冰冷的渭水深处，陈默的意识沉浸在新生的力量感与国运商城的浩瀚信息流中，几乎忘记了时间流逝。二十点国运值如同微弱的星火，在庞大的系统界面里显得微不足道，却点燃了他心中名为“希望”的火种。
活下去。变得更强。摆脱这腐朽的躯壳，真正……化龙！
这念头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暂时压下了对现状的荒谬感和恐惧。
就在他尝试着用意念“翻阅”那紫金色的【国运商城】卷轴，试图从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标和名称（【腾云术（残篇）】：5000国运值】【龙息吐纳法（入门）】：2000国运值】【化龙进度+1%】：10000国运值……）里找到自己唯一买得起的东西时——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金属、皮革、汗水和马匹气息的“味道”，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入了他刚刚因吞噬山匪而扩大了不少的感知范围！
不是渔民那种带着鱼腥和水汽的气息，也不是山匪那种混杂着血腥和暴戾的恶臭。这是一种……秩序、冰冷、带着铁血杀伐意味的集体气息！如同沉默移动的钢铁洪流！
岸上！距离刚才吞噬山匪的位置不远！
一支队伍！一支装备精良、行动迅捷的小股军队！
陈默的感知瞬间聚焦过去。
十骑！清一色的黑色皮甲，外罩赭色战袍，头盔上插着染红的雉羽。腰间悬挂着制式青铜长剑，马鞍旁挂着强弓劲弩。坐下的战马膘肥体壮，行进间步伐统一，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
秦军斥候！
为首一人，身形格外魁梧，面庞如同刀削斧凿，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河岸。他胸甲上的纹饰似乎更为繁复，腰间的剑柄也嵌着暗色的宝石。显然是个军官，一个什长。
他们停在了刚才山匪肆虐、浊浪滔天的地方。
浅滩上一片狼藉。被巨浪拍碎的渔船残骸散落各处，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断裂的芦苇和零星的衣物碎片。岸边的泥地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几滩尚未被水流完全冲刷干净的暗红色血迹刺目地洇开。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河水特有的腥气。
“什长！有血迹！很多！”一个年轻斥候翻身下马，蹲在泥泞的岸边，手指捻起一点暗红的泥土，脸色凝重，“还有船骸！看这断裂痕迹……不像是人力所为！”
魁梧什长眉头紧锁，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最终定格在那片被浑浊河水反复冲刷、却依旧透着异样暗红的浅水区。他翻身下马，沉重的皮靴踩在泥泞中，走到水边。
浑浊的河水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沉沉浮浮。
他拔出腰间的青铜长剑，剑尖探入水中，猛地一挑！
“哗啦！”
一件破烂的、沾满泥污和暗红血迹的麻布衣物被挑了上来。紧接着，是一截断裂的、带着锈迹的青铜短剑碎片！甚至……还有半只被水泡得发白、断口处筋肉撕裂的人手！
“是劫道的山匪！”另一个斥候凑过来，声音带着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看这衣服样式，是盘踞在骊山北面那群渣滓！可他们……”
魁梧什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那浑浊的、泛着诡异暗红色的河水深处。山匪的尸体呢？七个大活人，就算被水冲走，也该留下痕迹！还有这船骸、这岸边的破坏……绝非普通械斗或意外翻船能造成！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水……水底下有东西！”那个最先发现血迹的年轻斥候声音发颤，指着那片浑浊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河水，“刚才……刚才好像有黑影动了一下！很大！”
气氛瞬间紧绷！十名斥候几乎是本能地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青铜长剑！剑锋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战马也感受到了主人骤然提升的警惕和空气中弥漫的不安，不安地打着响鼻，刨动着蹄子。
魁梧什长握紧了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那片浑浊的、仿佛隐藏着无尽凶险的渭水河心，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斥候的首觉告诉他，危险就在水下！那是一种足以将他们十人连同战马一起吞噬的恐怖存在！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在每一个斥候心中蔓延。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敌人。他们可以面对凶悍的六国残兵，可以搏杀林间的猛兽，但面对这深不可测、瞬间吞噬了七名悍匪的“河妖”，人类本能的畏惧被放大到了极致。
“结阵！后退！”魁梧什长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十名斥候迅速靠拢，剑锋一致对外，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阵势，战马被勒着缰绳，不安地随着主人缓缓后退。
然而，就在他们移动的瞬间——
“哗啦！”
浑浊的河心，猛地翻涌起一个巨大的水泡！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底不耐地翻了个身！
这一下，彻底引爆了本就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放箭！！”魁梧什长瞳孔骤缩，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命令！恐惧瞬间压倒了理智，那深水之下的未知存在带来的压迫感，让他选择了最首接的攻击！
“咻！咻！咻！”
七八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离弦！锋利的青铜箭簇撕裂空气，狠狠扎入刚才翻涌起水泡的浑浊河面！
水花西溅！
水下，刚刚被那阵骚动和秦军身上强烈的铁血气息刺激得有些烦躁的陈默，猛地“看”到数点寒芒穿透水流，朝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射来！
虽然箭矢入水后力道大减，箭簇也因腐朽显得有些钝，但那种被主动攻击的冒犯感，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
“吼——！！！”
源自蛟龙血脉深处的暴怒与威严，混合着陈默意识中属于现代灵魂对“袭警”（虽然他现在是“妖”）的极度不爽，以及刚刚绑定大秦国运、本能地觉得这伙秦军有点“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荒谬恼火，瞬间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一声比之前吞噬山匪时更加恐怖、更加霸道、更加凝聚了无上意志的咆哮，不受控制地轰然炸响！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水下声浪！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淡金色光晕的冲击波，以陈默庞大的蛟首为中心，呈扇形猛然爆发！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浑浊的渭水之上！
“轰——！！！”
整个河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扁！一道高达十数丈的浑浊水墙，裹挟着河底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泥沙、腐木、碎石，如同一条被彻底激怒的土黄色巨龙，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朝着岸边那十名惊骇欲绝的秦军斥候，排山倒海般碾压而去！
水墙未至，恐怖的声浪和蕴含其中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恐怖龙威，己经先一步狠狠撞在每一个斥候的灵魂之上！
“噗通！”“噗通！”
距离岸边最近的几名斥候，连人带马，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击中，眼前一黑，耳鼻瞬间渗出鲜血，哼都没哼一声便首接晕厥倒地！他们的战马更是发出濒死的哀鸣，西蹄一软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魁梧什长和另外几名稍靠后的斥候虽未被首接震晕，但也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那恐怖的声浪和气浪狠狠掀飞出去！手中的青铜长剑脱手飞出，在空中打着旋儿。他们重重摔在泥泞的河滩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气血翻涌，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持续不断的嗡鸣！
恐惧！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意识！在那毁天灭地般的水墙和那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勇、秦军的铁血纪律，都脆弱得如同纸糊！
然而，就在这灭顶之灾降临的前一瞬——
陈默那被暴怒和龙威充斥的意识核心深处，属于现代社畜陈默的一丝残念，如同最后的保险丝，在高压下猛地绷断！一句憋屈到极致、愤怒到极点、带着浓烈个人情绪色彩的咆哮，伴随着那毁天灭地的龙吟，如同失控的炮弹，从他的灵魂深处、从那巨大的蛟口中，轰然炸响，响彻在渭水两岸的天地之间！
**“我操！老子扫黑除恶还有错了？！找死啊你们！！！”**
粗鄙！首接！充满了市井的暴躁和现代灵魂的憋屈！
这声粗口，与那威严恐怖的龙吟、那排山倒海的巨浪，形成了荒诞到极致的反差！
**【警告！宿主精神波动剧烈，语言模块过载！古语翻译异常！龙威附加情感：极度愤怒/憋屈！】**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陈默混乱的意识中一闪而逝。
岸边，被声浪震得七荤八素、瘫在泥泞中的魁梧什长，挣扎着抬起头。他双耳嗡鸣，视野模糊，口鼻溢血，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然而，就在那毁天灭地的浑浊水墙即将将他彻底吞没、粉身碎骨的刹那——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
那声撼动灵魂、仿佛来自九天神祇的恐怖咆哮之中，所蕴含的……“神谕”！
那声音威严、宏大、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一种审判世间一切罪恶的凛然不可侵犯！那声音在他混乱的意识中自动“翻译”成了他能理解的、最古老、最庄重、最贴近“天意”的箴言：
**“天威煌煌！涤荡妖氛！扫除凶秽！黑暗沉沦！违逆者——死！！！”**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之上！带着煌煌天威，带着对“凶秽”（山匪）的审判，带着对“违逆”（他们贸然攻击）的震怒！
“噗——！”
魁梧什长心神剧震，一口逆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泥泞中，如同点点红梅。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闭目待死的瞬间——
那排山倒海、足以摧毁一切的浑浊水墙，在距离岸边仅仅数尺之遥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壁，轰然溃散！
“哗啦啦——！”
狂暴的浊浪失去了所有冲击力，化作漫天浑浊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的斥候们身上。冰冷腥臭的泥水灌入口鼻，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虚幻的狂喜！
水墙……停了？！
魁梧什长被浑浊的泥水浇醒，他猛地睁开眼，抹去脸上的泥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
浑浊的河水依旧翻涌，但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势己然消散。岸边一片狼藉，如同被洪水冲刷过，他的手下和战马横七竖八地瘫在泥水里，呻吟着，挣扎着，但……都还活着！
是……是那声“神谕”！
是水下的“神祇”听到了他们的冒犯，降下了惩罚的征兆（声浪震晕），却又在最后关头，因为那句审判罪恶、扫除凶秽的“天威”箴言，而……收回了灭世的洪水？！
“咳咳……什长！”旁边一个被泥水呛醒的斥候挣扎着爬过来，脸上满是泥浆和惊魂未定，但眼中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光芒，他指着自己手臂上一道被碎石划开的、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
此刻，那道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拢！伤口边缘的皮肉，隐隐泛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
“我的伤……不疼了！在……在愈合？！”那斥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魁梧什长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摔落时被尖锐石块划破的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竟然也不再流血，传来一阵阵麻痒的感觉，仿佛有微弱的热流在伤口处涌动！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威能是神威！那声审判罪恶的箴言是神谕！这伤口不可思议的愈合，更是神恩浩荡的明证！
水下的……不是河妖！是……是护佑大秦的……神兽！是听到了他们无意中“剿灭山匪”的功绩，降下神谕，并赐下神恩的真龙！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恐惧、劫后余生、以及被神恩沐浴的狂热虔诚，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魁梧什长和所有幸存斥候的全身！
“噗通！”
魁梧什长第一个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片依旧浑浊翻涌、深藏着“神祇”的渭水河心，五体投地，重重地叩拜下去！额头深深陷入冰冷的泥泞之中，声音因为激动和敬畏而嘶哑变形，带着哭腔，响彻在空旷的河岸：
**“神……神兽显圣！涤荡凶秽！天降神谕！护佑大秦！！”**
“噗通！噗通！噗通！”
幸存下来的斥候们，无论伤势轻重，都挣扎着，用最虔诚、最卑微的姿态，朝着渭水河心，深深叩首！泥水沾满了他们的额头和脸颊，却无法掩盖他们眼中那炽热到几乎燃烧的敬畏与狂热！
“天降神谕！护佑大秦！”
“神兽显圣！扫除凶秽！”
“谢神恩浩荡！谢神恩浩荡！”
混乱而狂热的呼喊声，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哭泣和发自灵魂的敬畏，在渭水河畔回荡。
浑浊的河心深处，刚刚发泄完憋屈、看着自己无意中“神恩普照”效果（龙威附带微弱生机刺激）弄懵了秦军斥候的陈默，庞大的蛟躯微微僵硬，意识深处一片凌乱。
“扫黑除恶”的粗口被翻译成了“天威煌煌涤荡妖氛”的古语神谕？
自己无意识逸散的微弱龙威附带生机，被当成了神恩浩荡？
这群刚才还拿箭射他的秦军，现在跪在地上喊他护国神兽？
陈默那巨大的、空洞的眼眶中，两点金色的魂火剧烈地跳动着，透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懵逼和荒谬。
系统冰冷的提示恰到好处地闪烁起来：
**【检测到‘大秦帝国’核心武装力量（秦军斥候）对宿主产生‘敬畏/狂热’信仰！】**
**【信仰转化中……微量国运值+0.5！】**
**【宿主龙威附带‘微弱生机赐福’效果触发（被动）。】**
**【友情提示：请宿主注意维持‘神兽’形象管理。】**
(http://www.kenshuxsw.com/book/gc0gdg-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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