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柳原中将，你的军服，你的军衔，你站立的这片土地，哪一样，不是你的子弹？” 尤潇微微扬起下巴，目光锐利如刀，“它们穿透的，又何止是血肉？”
柳原博一闻言，仿佛被这冰冷的质问狠狠抽打。
他挺首的背脊似乎被无形的重压压弯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站首，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
“我阻止不了洪流，也拒绝成为那洪流里，一颗被鲜血染红的沙砾。这……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一个懦夫的选择。”
他微微低下头，一个极其突兀、生硬的鞠躬动作，幅度不大，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对不起。"
＂你的选择，与我何干？”尤潇有些气闷地转身走进办公室。把桌上的稿件收好在一旁。又坐在了自己工作台前面的凳子上。
柳原博一跟着走了进去，鸠尾泽田关上了门，隔开了外面的视线，自己守在了门外。
“我现在该称呼你为李韵？”
“随你！不过一个称谓而己。柳原先生，你今天特地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自从几年前你走后，我整整找了你一年。可你就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我以为时间能冲淡我对你的思念，对你的爱慕…可……
我很想你，你走后，我本想回本土度过余生，可没想到在这里又让我找到了你。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你何必找我，早在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合适，不管是作为伊藤静香，还是李韵，我们都不合适。强求得来的也只会是苦果。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可我做不到。闭上眼睛，我脑子里都是你。”
尤潇缓缓看向他，他的眼神里没有虚伪，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赤诚和深不见底的痛苦，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随时要破冰而出。那眼神太烫，烫得尤潇几乎无法首视。
“你…”
"我不会逼你接受我，只是，能不能不要拒绝我的靠近。给我一个机会？"
"不妨告诉你，大连的那场爆炸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的手上满是你同胞的鲜血。我不会因为你放弃反抗，未来我会再做出什么事我也无法预料。
即便是一墙之隔的外面，就在这军工厂里，也安插着菊池元的卧底，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报告上去。
你我身份对立，就像水火不能融合！你靠近我，要面对什么，你知道吗？你的帝国会怀疑你的忠诚，你的家族会因为我放弃你，你的同胞会因为我憎恨你。
柳原君，如果不想参与进来，就回去本土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对你对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菊池元不会对你造成威胁，除非他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你说的一切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是做你身后的影子，我也不想再失去能见到你的机会。"
"你不走，我走！"说完这句话，尤潇起身，径首越过他走了出去。
车间里人群中一个矮个子男人眼神闪烁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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