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消失的瞬间,罗梦霞和刘彩星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心悸,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抽离。那股来自乾隆牢狱的冰冷、绝望和血腥的痛感残留,让她们脸色发白,久久无法平复。
“记录!快记录所有身体和精神感受!”刘彩星强撑着,声音有些发虚。这是前所未有的操作,任何细微反应都可能是理解“经纬”规则的线索。
小吴和林浩手忙脚乱地记录下时间、她们的生理反应描述(心跳加速、短暂低温感、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仪器也捕捉到了银针消失瞬间,其所在位置极其短暂的、无法解释的微弱能量波动峰值。
“能量特征……和上次我们穿越时,系统激活的波动有相似性,但更微弱、更短暂。”林浩盯着频谱图,眉头紧锁,“这证明‘经纬’确实响应了,并且执行了某种‘传送’。但目的地反馈……为零。我们无法追踪。”
“只能等。”罗梦霞按着发闷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等我们再次有机会穿越,或者……等现代文物出现新的变化。”这个“等”字,此刻显得如此煎熬。沈瑾玉在牢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苦。
“不能干等!”刘彩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关于王德发和刘兆麟的线索,“银针是送回去了,但能不能到沈瑾玉手里还是未知数。我们必须双管齐下!林浩,小吴,集中火力,深挖刘兆麟和王德发在洪水夜的勾结证据!特别是王德发!他是关键突破口!一个粗鄙工头,突然还清了赌债?查他当时接触的人,经手的款项,有没有突然暴富或者异常开销!还有那个‘靛蓝影子’,从刘兆麟的社会关系网里筛!他的得力家仆,或者他经常光顾的成衣铺、染坊!”
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团队从时空传送的震撼和无力感中拉回现实。是的,历史谜题需要现代科技的抽丝剥茧。
“明白!”林浩和小吴立刻投入工作,键盘敲击声和仪器启动声再次成为实验室的主旋律。
而此时,乾隆二十三年的苏州城,表面繁华之下,暗流汹涌。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脚店后院,油灯如豆。王德发搓着手,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额头上全是冷汗,全然没了洪水夜指挥若定的工头派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深色绸衫、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闪了进来。
“刘……刘爷!”王德发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声音带着哭腔,“您可来了!那……那姓沈的小娘皮骨头太硬了!赵麻子说用遍了法子,她就是不肯认罪,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这……这可怎么办?夜长梦多啊!”
来人摘下帽子,露出刘兆麟那张看似儒雅、此刻却阴沉如水的脸。他冷冷地扫了王德发一眼,那眼神让王德发瞬间噤声,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废物!”刘兆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赵麻子也是饭桶!”他烦躁地坐下,手指敲着桌面,“她攥着什么?”
“不……不知道啊!搜身没搜出来!赵麻子说掰她手都掰不开,怕硬来弄死了不好交代……”王德发战战兢兢。
“交代?跟谁交代?”刘兆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个贱籍绣娘,一个死了的老鸨!只要拿到她的‘认罪状’,做成铁案,谁会在乎她怎么死的?她手里攥着的,不管是什么,都必须毁掉!”他压低声音,语气森然,“你告诉赵麻子,我不管他用什么法子!撬开她的嘴,拿到认罪状!把她手里的东西给我抠出来!事成之后,他欠赌坊的银子,我替他还清!还有你,”他盯着王德发,“管好你的人,管好你的嘴!洪水夜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他没说下去,但那威胁的意味让王德发腿肚子首转筋。
“是是是!刘爷放心!小的明白!明白!”王德发点头哈腰,冷汗浸透了后背。
“锦绣坊那边呢?”刘兆麟又问。
“按您的吩咐,崔嬷嬷住的阁楼封了,说是凶案现场。沈瑾玉那间破屋子也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些破烂绣片,没找到值钱的。那件嫁衣……”王德发舔了舔嘴唇,“污损得厉害,还沾了脏水,小的……小的让人先收起来了,等您发落。”他不敢说,自己偷偷把上面一颗还算完整的米珠抠了下来。
“一件破嫁衣,晦气!”刘兆麟厌恶地摆摆手,“先放着。眼下最要紧的是把那个麻烦的女人处理干净!记住,要快!不能再拖了!”他重新戴上帽子,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王德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看着桌上摇曳的油灯,刘兆麟最后那句“要快”和阴冷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沈瑾玉活不过明天了。而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洪水夜那晚,那个穿靛蓝衣服的“影子”看自己的眼神……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与此同时,苏州府衙后堂。知府周文正看着案头两份截然不同的文书,眉头拧成了疙瘩。一份是仵作关于崔嬷嬷被银针刺死、凶手指向沈瑾玉的验尸格目和现场初勘记录,条理清晰,证据似乎确凿。另一份,则是他一位告老还乡、在士林中颇有清望的老同年——苏世伯,派人悄悄递进来的信。
信很简短,只提了一句:“锦绣坊沈氏女瑾玉,一手苏绣冠绝吴中,性情刚烈,恐非弑主之人。且其绣楼所藏‘百鸟朝凤’嫁衣,乃无价之宝,望大人详查,勿使明珠蒙尘,亦勿令奸人得逞。”落款只有一个“苏”字。
周知府手指敲着桌面。苏世伯为人方正,极少干涉地方事务。他特意来信,必有深意。这案子……真有蹊跷?那沈瑾玉死攥着的东西是什么?那件污损的嫁衣,真那么值钱?还有那工头王德发,洪水夜的表现和现在的惶恐……他隐约觉得,这看似简单的奴婢弑主案,底下似乎藏着浑浊的暗流。
“来人!”周知府沉声道,“去大牢,传本官的话:对那沈氏,不得滥用私刑!本官明日……要亲自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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