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先生？请跟我来。” 一个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叫到他的名字。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感觉像被宣判了死刑。他僵硬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跟着工作人员走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通往审判之地的试镜室大门。
门开了。
里面灯光很亮，甚至有些刺眼。一张长桌后面坐着三个人：中间是那位大名鼎鼎的XX导演，戴着眼镜，表情严肃。
左边是制片人，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女性。右边是选角导演，手里拿着笔，眼神锐利如鹰。旁边还有一台黑洞洞的摄像机对着他。
“各位老师好，我叫陈默。” 陈默的声音干涩发紧，鞠躬的姿势僵硬得像机器人。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发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陈默是吧？请开始你的表演。表演片段是剧本第15页，林远第一次求职被拒后，在出租屋天台上独白那段。” 选角导演言简意赅地布置了任务。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第15页？独白？他昨晚明明背得滚瓜烂熟！可现在，那些台词像是被橡皮擦抹掉了一样，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他慌乱地翻开剧本，手指都在抖，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噪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好不容易找到那段台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进入状态。
“我…我…” 他刚开了个头，声音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又尖又细，还带着颤音。他努力想做出林远那种失落迷茫的表情，结果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僵硬得像戴了面具，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不敢看评委席。
“我…我以为…毕业了…就…就好了…” （声音颤抖，毫无感情，像在念说明书）
“可是…现实…像一盆冷水…浇得我…透心凉…” （表情呆滞，眼神空洞）
“我的画…我的音乐…在…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手指紧张地抠着剧本边缘）
“我…我到底…该…该往哪里走…” （尾音带着绝望的破音）
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充满了刻意和笨拙。脑子里疯狂刷屏着前世在B站看过的各种“试镜翻车集锦”：
【完了完了！这不就是那个‘AI机器人面试’的翻版吗？】
【表情僵硬得可以去演蜡像了！】
【这声音抖得…帕金森晚期？】
【评委肯定在憋笑！不，是憋着不翻白眼！】
【芭比Q了！彻底芭比Q了！这比彭彭唱《孤勇者》还灾难！】
他能清晰地看到选角导演皱起的眉头，制片人微微摇头，而那位大导演，虽然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镜片后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难辨了？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嗯…行为艺术表演？
短短两分钟的表演片段，对陈默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他终于磕磕绊绊、毫无情感起伏地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时，整个试镜室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嗯…谢谢你的表演。” 选角导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无波，“回去等通知吧。”
没有点评，没有交流，只有一句冰冷的“等通知”。
陈默如蒙大赦，又像是被判了死刑缓期执行。他僵硬地鞠了个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逃离了那个让他社死到灵魂出窍的房间。他甚至没看清路，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
走出试镜大楼，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经纪人林薇迎了上来，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己经猜到了八九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先回去再说。”
坐在回程的车上，陈默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脑子里一片混沌。试镜的场景如同噩梦般反复回放。评委们皱眉摇头的画面，自己那僵硬如机器人般的表演，还有那句冰冷的“等通知”…
他靠在椅背上，绝望地闭上眼睛。
【演戏…果然不是谁都能干的…】
【推广曲…怕不是也要泡汤了…】
【回去怎么面对蘑菇屋的家人？怎么面对…热巴老师？】
巨大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这位刚在蘑菇屋“驯服”了羊群的“田野魔法师”，在真正的光影世界里，遭遇了职业生涯（如果算的话）的第一次滑铁卢，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陈默坐在回蘑菇屋的车上，感觉灵魂都被抽走了。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模糊一片，脑子里像有个坏掉的复读机，反复播放着他试镜时的“精彩”片段：
僵硬的西肢、颤抖的破音、评委们那仿佛看到外星生物般微妙的表情，还有那句冰冷刺骨的“等通知”。
【完了，芭比Q了，彻底芭比Q了！】陈默内心哀嚎，【我这演技，别说主角，演个背景板都嫌多余吧？演电线杆子都嫌不够首溜！推广曲？导演没当场让我滚蛋就不错了，还推广曲？梦里啥都有…】
他沮丧地把自己缩在座位里，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如果车座底下有沙子的话。经纪人林薇坐在旁边，看着自家艺人这副霜打茄子的模样，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递了瓶水：“喝口水，别想太多，第一次嘛，积累经验。”
车子驶入蘑菇屋熟悉的乡间小路，陈默的心情却比来时沉重了一万倍。推开院门，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调侃或安慰（虽然那可能更糟），而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彭昱畅和子枫在角落里剥毛豆，何炅在厨房帮黄磊打下手，热巴则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低头刷着手机，阳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默默哥，你回来啦？”子枫最先看到他，小声打了个招呼，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嗯，回来了。”陈默的声音有气无力，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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