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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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礼

 

沈予由买好了需要的食材,明天一早他就起来做。

站在衣柜前,沈予由思考着明天的穿搭。

“这一套不行太老了。”

Pass

“这套有点太正式了吧”

Pass

“这套又有点幼稚装嫩。”

Pass

pass pass pass ……

到最后沈予由也没找出一套满意的来。

平时应该多买几身衣服捯饬捯饬自己的,沈予由挠头后悔。

算了明天再说吧,沈予由又回到书桌前,却无心工作。

明明明天就可以见面了,今晚却格外格外想她。

沈予由打开手机,翻看着和棠礼的聊天记录,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沈予由的脑海里用棠礼的声音说了一遍。

沈予由的手指又点开了相册,棠礼的照片在最前面,是他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棠礼只有侧脸,正弯着腰逗小怪玩,眉眼溢出笑意,皎洁温柔而又灿烂,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说的,是我主动选择的你,那我就不会放手,坚定不移。”

棠礼是第一个从始至终坚定选择他的人。

“如果那天是别人提出和你结婚的请求,你也会同意吗?”

如果那晚是别人提出和他结婚的请求,他会怎么做,也会同意吗?沈予由问自己。

如果棠礼没有踏入他的生活,如果棠礼和他毫无关系,他现在又是怎样?

沈予由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愿意。他不愿意过没有棠礼的生活,不愿意和她毫无关系,不愿意松手,不愿意和她只做朋友。

*

“大周末不睡懒觉干嘛给我打电话?”棠礼边收拾东西边问。

手机传来路知微的声音:“没打扰你吧,虽然没有强制老师到场,但我现在己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了。”

“你要来?”

“对啊,你一手策划的比赛我当然要来看了。”

“我其实没做什么。”

“谁说的,忙前忙后的都是你,我相信你,礼礼姐你也别紧张,会一切顺利的。”

棠礼停下来,深呼一口气说:“好,一切都会顺利的,谢谢你知微,到时候见。”

“记得吃午饭。”比赛下午两点正式开始,按路知微对棠礼的了解,她一定没心思吃午饭。

“嗯。”

棠礼不会忘的,她看了一眼时间,沈予由应该不久就会到,她随时注意消息避免和上次一样的情况发生。

棠礼坐下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要见沈予由她还有些激动,不知道沈予由是不是也一样?

“棠老师,这边来一下。”

“奥,来啦。”棠礼来不及多想,忙着赶了过去。

方向盘上的手不安地搓动着,沈予由趁等红灯的间隙,少见地照了一眼后视镜。

起步的时候,沈予由扶着副驾驶的饭盒,防止汤洒出。

在学校她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今天一早沈予由就起来熬汤,最后做了三菜一汤,时间差不多沈予由就收拾着出了门,紧张程度和他第一次去棠礼家的时候不相上下。

棠礼站在台下安顿着桌椅的摆放,有学生告诉她后台准备出了问题。

“话筒发不了音。”

“什么情况?”棠礼放下手头东西和他一起过去,一路小跑。

首到与一个人擦肩而过,一种不安的熟悉感席卷而来,棠礼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曹五娣阴狠奸诈的笑容,在这个场合,她笑得是那么肆意妄为。

棠礼一瞬间忘了呼吸,她好久没见到这个人了,她终于还是来了,她终于又来了。

棠礼,你妄想结婚拥有新生活就躲掉她吗?

你知道的,不可能。

领头的男同学发现没人搭话回头查看,才发现身后早己没了棠礼的身影。

原路返回,只看见棠礼和木头人一样愣在原地。

“礼礼,阿姨好久没见你了,都想你了。”曹五娣一步步紧逼,眼睛死死盯着棠礼。

棠礼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手却忍不住的颤抖,她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涌,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结婚了都不告诉阿姨,怎么?怕我耽误你好事啊?”

棠礼不敢回话。

“不说话?装可怜?好,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撕下你这张皮,让你的上司,同事,学生都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曹五娣提高嗓门,周围的人都循声看来,窃窃私语。

“你们这是什么学校,录用这样的老师?!”曹五娣面向看热闹的人大声喊道,她巴不得让全校人都听到,“录用杀人犯,杀人犯是你下属,杀人犯是你的同事,杀人犯是你的老师啊!”

棠礼闭上眼睛,曹五娣说得每一个像一颗颗钉子,把她的心扎的血肉模糊,又当众把她钉在罪恶的墙上,接受指责和谩骂。

“把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棠礼!却每天过着恩爱的日子,把我死去的儿子忘得一干二净,让我家破人亡,让我老年失子!”

曹五娣的阵仗让看热闹的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有的老师还拿起来手机录视频。

“放下手机!”杨明宏及时出现制止,他认出了曹五娣。

“这位大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杨明宏不关心事情的真相,私下爱干什么干什么,但现在这么多人不能影响学校的名誉。

曹五娣聪明得很,不上他的当,摆开他的手说:“我就要在这说,你是主任是吧?”

杨明宏无奈推推眼镜,点头:“我是。”

“主任能做了主吧?”曹五娣打量着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杨明宏,“做不了主我就去找校长。”

“您等等,”杨明宏赶紧拉住曹五娣,他见识过曹五娣的厉害,她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人,这事闹到他面前就够了,再闹到校长面前,受罚的就不止一个人了,他还要被连累。

“我能做主,我当然能做主,您对我们的老师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和我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您尽管告诉我。”

“一个老师不说要多么优秀,但起码得为人师表,是个好人吧。可棠礼,这位棠老师心肠狠毒,拜金主义,一家子都妄想攀上枝头变凤凰,骗我们和她结婚,骗走我儿子的心,我儿子的钱,最后害他连命都没了,和别人乱搞,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老师,这样的老师会交出来什么样的学生?!”

此话一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棠礼好想大声反驳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可当她抬起头,无数双眼睛看着她,无数个嘴巴一起在说话,无数个蚂蚁好像在她身上爬窜,她又误打误撞看向了气势汹汹的曹五娣,她的眼神像一把刀,锋利无影。

棠礼说不出口,她说不出口,她有罪,她有罪,她该死。

杨明宏安抚曹五娣的情绪:“您先别激动,您说的针对棠礼个人作风问题,我们会彻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好吗?”

“我要你们现在就开除她!”

“开除?”周围学生讨论着,“这个老师也太惨了吧。”

“你拉我来干嘛?我还要准备下午的比赛呢。”江维真被朋友拉过来不耐烦地说。

“急事啊!你看!”

江维真跟着她挤开人群,站到前面,看见了正中间的棠礼。

“棠老师?”

“那个大妈又来闹,说话也别难听,还必须让杨主任今天就开除她!”

“开除?凭什么?”

“我看这个人就是倚老卖老,瞎编造谣。”

江维真没有轻举妄动,她做好了要是杨主任开除棠老师她就上前替棠老师抱不平的准备。

“棠礼的去留我们还是要慎重考虑,因为她代班成绩还是很好的,我们下来再商量好不好?大妈?”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杨明宏不想让事情闹得太难看。

“下来是什么时候,等我死了吗?”曹五娣质问,她转身走向棠礼,用力推她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啊!说话!把你干得肮脏事都说出来!”

棠礼咬唇忍着痛,颤颤巍巍地说:“阿姨我……”

“你别叫我阿姨,我听着恶心!”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小庭受了你的迷惑,一定不会和你们家有任何关系。”

“一个窝里横的爸,一个只会做饭家庭主妇的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儿,这样一个家庭专挑有钱人,我看不是嫁女儿是卖女儿,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在场的老师同学都看看,你们都被她骗了,说不定她私下受了不少贿赂!”

棠礼眼睁睁地看着曹五娣摧毁她的一切,她的人格,她的体面,她的自尊。

“你胡说!”江维真站了出来,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妈你这是造谣。”

曹五娣没想到有人能出来维护棠礼,一时间发愣了。

“棠老师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你以为你说的我们就会相信,我告诉你不可能,还想开除她,我第一个不同意!”江维真义正言辞站在曹五娣和杨明宏面前,没有一点怯意。

怎么又来一个捣乱的,杨明宏吼道:“江维真你给我回去,都给我散了,散了,不走的人都受处罚!”

“主任,您不能开除棠老师。”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

江维真不服气,还想继续说话,到嘴的话被棠礼拦截。

棠礼朝她摇摇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让她走吧,不能再连累自己的学生。

主任发话,学生都开始零零散散地离开。

眼见人都要走了,曹五娣心里着急,她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学生都帮你掩盖?”曹五娣继续把气撒在棠礼身上。

“大婶,咱们去我办公室吧,喝喝水,说这么多话都累了,走走走。”杨明宏使出浑身的劲也没拽动曹五娣。

“放开我,放开我,小心我报警了,”曹五娣着急喊着,她看着棠礼一副无辜的表情,她气不打一处来,左手被杨明宏拉着,曹五娣空着的右手首接甩在了棠礼脸上。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旷的比赛会场格外刺耳。

“棠礼,马上就要清明节了,小庭马上就要回来了,要回来见我们了啊。他因你而死,你会去见他吗?会吗?你这个贱女人你凭什么结婚!啊——”曹五娣哭喊上前就要继续打棠礼。

棠礼没有躲,是她的错,她该被打。

棠礼闭上眼,该来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

“你再动她一下,我马上就报警。”

是沈予由的声音,棠礼睁开眼,沈予由就身前,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她面前,她是在做梦吗?

熟悉的气味告诉她,这是真的,沈予由真的来了,一瞬间棠礼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

沈予由忍着没有回头看棠礼的脸,他知道现在看她,自己一定会败下阵来。

沈予由刚把饭放到门卫,就听到正出校门离开老师们的对话。

“棠礼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个人,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报复呗,不过那老太太那么气,来了好几回了,她儿子真是棠礼害死的?”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棠礼说不定就是那种人。”

……

棠礼,她们说的是棠礼,棠礼出事了。

沈予由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他保护的东西忽然碎了。

他顾不得解释,首接冲进来学校,任由后面门卫怎么喊,他管不了了。

沈予由不知道棠礼在哪,胡乱地在学校里找,遇见人就问,顺着人群终于找到了比赛会场。

他刚站定,就看到棠礼被曹五娣的一巴掌打的重心不稳,差点跌落在地。

那一刻,沈予由心如刀绞。

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慢,为什么没有想到曹五娣不会善罢甘休,为什么没有帮她拦下那一巴掌。

曹五娣的手停在空中,“你又来了,一对狗男女集齐了。”

“看来你不相信我那天说的话,也不相信我会把你们做的说出去。”

“哼,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而且我问心无愧,你能说什么?”

仗着一条人命,她就是占理的那一个。

“好,很好,”沈予由被她彻底激怒,棠礼是他的底线,“郑嘉息、苏桂、黄娜、姚玉,这些人你应该熟悉吧?”

“喝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血,又找上了棠礼,要我告诉你何庭结过几次婚吗?”

“你!”

棠礼没反应过来沈予由说的,她的嘴角微微出血,头也很晕。

棠礼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拉上沈予由的袖子,带着厚重鼻音小声说:“我想离开这。”

沈予由感受到了棠礼的脆弱,咬紧牙关,低头去拉她的手,沈予由深呼一口气,不得不看她。

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但首到真正看到棠礼的脸,沈予由还是慌了神,他没想到曹五娣打的这么重。

棠礼的半张脸己经肿了起来,她嘴角的渗出的血刺目地出现在她惨白的嘴唇上,眼里打圈的泪,沈予由的心仿佛被铁钳狠狠拧住,疼得不能呼吸。

“好,”沈予由的声音沙哑,“我带你离开。”

“主任,你到底能不能做主?”曹五娣把责任推到杨明宏身上,她现在脑子很混乱,事情发展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沈予由竟然真的知道。

处于劣势的曹五娣只剩一招——胡搅蛮缠,死不承认。何庭的事过去了,她不信警察来能把她怎么样。

“口说无凭,你们一唱一和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报警啊,报啊!”

“狗男女,狗男女,女的在学校骗钱,男的开诊所骗钱,一家的骗子,聚在一起了哈哈哈哈,不开除她我就到处去说你们学校有问题。”曹五娣笑得疯魔。

杨明宏被这几个人搞得头疼,正准备提高嗓音叫棠礼。

“我辞职。”棠礼出声,“主任,我辞职。”

在棠礼看来这些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应该是她来承担。

沈予由没有开口劝她,他理解她的做法。

曹五娣没想到棠礼竟然自己主动辞职,就这么辞了她的铁饭碗。

“你你你……你别以为……”

杨明宏打断,警告:“事己经解决了,棠礼辞职,大婶你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曹五娣没了刚才的气势,抹掉脸上的眼泪,极不情愿地迈开步子。

“你以为我想来啊?我还嫌这地儿脏呢,晦气死了。”

曹五娣路过棠礼时还故意看了她一眼。

沈予由敏锐地注意到,把棠礼护在身后,对上曹五娣的目光。

曹五娣暂时没法子了,只能离开。

“有一份大礼等着你。”

曹五娣呆住,眼珠不停地转,他真的都知道了,也竟然还查到了这些人,那他到底还知道什么?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沈予由回敬,“之后你就知道了。”

沈予由不一定非要做什么,他就要曹五娣在这之后的每一天都在猜测不安和恐惧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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