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由站得醒目加上高挑的身材，棠礼一眼就看到了他。
路知微不可置信地问:“是那个人吗？”
“嗯。”
“这么帅！”路知微首勾勾地盯着远处的沈予由。
“别这么明显，他有读心术一下子就能看出我们在讨论他。”棠礼紧急提醒。
路知微赶快移开目光，做到了嘴不动而发音:“果然是心理医生，那你岂不是在他面前没有秘密？”
“差不多吧。”棠礼的脆弱、不堪他都看过了。
路知微撒开挽着棠礼的手：“礼礼姐，你过去吧，我先走了，记得我下午和你说的话，预谋、预谋啊——”
“看路，拜拜。”棠礼走到沈予由跟前，“你等很久了吗？”
沈予由打开副驾车门：“不到十分钟，上车吧棠老师。”
“谢谢。”
果然是晚高峰，又堵车了。
沈予由问：“晚上想吃什么？”
棠礼：“这是要我点菜吗？”
“嗯，随便点，没有我不会的菜。”沈予由自信道。
“真的？”棠礼有点不信，想试试他，“那——话梅排骨？”
“简单。”
“咖喱蒜蓉虾？”
“嗯哼，小意思。”
棠礼想了一个坏主意：“海鲜鸡蛋豆腐蘑菇虾仁西鲜汤？”
沈予由自信应对：“今晚就能给你做。”
棠礼娇颜微怒：“啊？这是我现编的！”
沈予由左边手肘撑着窗户，没忍住笑出来。
“被我拆穿了吧沈医生，每次都是你拆穿我，这次终于轮到你露馅了。”
沈予由踩下油门：“谁说的，我真会这道菜。”
棠礼：“不会是把鸡蛋、豆腐、蘑菇、虾仁随便炖在一起吧？”
“当然不是，说到做到，今晚就让你尝尝这道海鲜鸡蛋豆腐蘑菇虾仁西鲜汤。”
棠礼：“那我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
沈予由：“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他这么自信，棠礼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个菜，上网搜了起来。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棠礼看过去，发现了不对劲。
“啊！”棠礼盯着窗外。
“怎么了？”
棠礼着急地说：“那里有一条被撞的狗，它好像伤得很重，怎么办？”
沈予由看右侧后视镜，果然看见一只躺在血泊中的狗，他降下车速，先安抚棠礼：“别着急，我靠右停车。”
车停稳后，棠礼赶忙跑过去，后面的车辆都绕着它走，只有棠礼和沈予由为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可怜驻足。
是只边牧，“它还有呼吸，”棠礼惊喜地说，“你看。”
沈予由单膝跪下，狗狗确实还有着微弱的呼吸，眼睛也在努力睁开，“它求生欲很强。”
棠礼有些犹豫，要怎么办？“附近有宠物医院吗？它好可怜。”
沈予由站起身，查看地图，最近的也要二十分钟，刻不容缓，“宠物医院不远，把它先抱上车，我们尽快出发。”
“好，”棠礼主动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包住小狗，把它放在后面座位上。
一路上，棠礼时不时回头看看小狗是否还活着，沈予由心里也很急，但一首安慰棠礼，“别担心，会把它救回来的。”
“但愿吧。”棠礼垂眸淡淡道。
庆幸后面没有再堵车，沈予由开的很快，十五分钟就到了宠物医院，抢救手术也马上开始。
棠礼和沈予由在外面等待，棠礼表现得格外担心，一首站着向里面看。
沈予由：“它会没事的，是你救了它。”
棠礼没有说话，下意识咬下嘴唇，手心沁满了汗。
她养过狗，沈予由猜到。
“能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吗？”沈予由慢慢引导她表达感受。
棠礼只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她此刻做不到和以前一样装作没事，“我…有点着急，”棠礼知道沈予由能看出她的内心，她不敢看沈予由的眼睛，害怕看到记忆里含着责怪的眼神。
棠礼觉得自己闯祸了，“我一转向窗外，就看到了它含着泪的眼睛，躺在路上，挺可怜的，我没办法漠视一条生命，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沈予由肯定她：“你做得很好，我也没办法坐视不理，这怎么会是麻烦呢？”
棠礼沉默坐下，心想就当是和心理医生诉说吧，棠礼掀开回忆：“小时候，我家经常有一条流浪狗来蹭饭，我也总喂它，久而久之，它就习惯了，和我特别亲。有一天放学，我发现它被车撞了，躺在路中央奄奄一息，人们都绕着它走包括我妈，可它看见我了，它都快死了还用尽全力地在那……在那摇尾巴。”
在眼泪即将落下之时，棠礼迅速把泪抹去，但还是控制不住小声抽泣。
“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沈予由在她旁边坐下，递去纸巾，“无需道歉，哭是情绪的表达，没什么难为情的，你很难过，你要允许自己哭，也算是释放情绪的一种。”
棠礼很少哭，就算哭也绝不会在人前哭，因为棠母看到会骂她，所以棠礼的下意识里，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沈予由：“然后呢？”
棠礼擦着眼泪，呼出一口气，还是哽咽：“然后，然后我走了，被我妈拉走了，我知道她也看到了，她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如果我提的话她会骂我不懂事，所以我在那一刻选择了懦弱和逃避。”
“这不是懦弱，也不是逃避。”
棠礼抬头，双眼红红：“嗯？”
沈予由：“这是你的生存之道，小时候的你面对一个拥有决定权的强者，你无法反抗，只能顺从，为了之后的生存，在那一刻，你救不了它。”
棠礼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慢慢打开心门：“我的生存之道就是取悦他们，让他们对我满意。”
听起来很残酷，可事实就是这样。
“如果今天不是你和我，是我和我妈，我想我还是会被她带走，还是做不了决定，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沈予由知道她现在不需要听专业的理论知识，只需要告诉她，“不一样了，你身边有我。”
“我说过你不需要委曲求全，也不需要畏手畏脚，你可以哭、可以说不、可以害怕，生气，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棠礼，把爱的权利还给你自己。”
这些话的意思是：有我在，你可以完完全全做自己，无需顾忌。
棠礼胸腔涌起的温热潮水漫过警戒线，水痕正从心尖慢慢洇开。
“可它还是死了，那个时候它会不会在怪我？”
“它是不是很懂事听话？”
“嗯。”
“小狗很聪明，它知道谁喜欢它谁不喜欢它，它能分辨谁是绝对的领导者，所以它一定懂你的不得己，那个时候它朝你摇尾巴，是在告别。”
“告别？”棠礼被沈予由的解释触动。
沈予由:“很多东西都是上天注定，流浪狗的一生大部分很短暂，在它短暂无聊的生命里，是你给了它爱和幸福，它不会怪你，只会舍不得你，如果你还要责怪自己，小狗一定会难过的。”
棠礼回忆着小狗的快乐时光，它是一只土狗，白色皮肤上有黄色的斑点，不算好看。小狗很乖，不乱喊叫，棠礼没放学就安安静静地在单元门前趴着，棠礼回来了，它就高兴地跳起来，去舔她。棠礼拿了家里不用的碗，每次给它喂食就放到那个碗里，如果棠礼有事耽误了，它也不闹，乖乖蹲在棠礼脚旁。有它的陪伴，棠礼那段时间竟然期待起了回家。
棠礼不敢给它起名字，她害怕自己会越来越在乎它，仿佛只要她装作不在意，小狗就会平安。因为她在意的，总会失去。
“是它让我乏味的生活有了快乐。”
心里结痂的伤口不会慢慢痊愈，只会当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再次刺痛。
要学会从悲痛中成长，与痛苦共生。
手术室的门打开，手术医生走出来，“你们不是小狗的主人吧？”
棠礼和沈予由起身上前。
棠礼摇头：“不是。”
医生：“你们送来的及时，狗狗现在己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太好了，谢谢医生。”
沈予由：“小狗的受伤情况怎么样？”
医生坦言：“肋骨断了三根，肝脏中度受损，车祸事故里，不算伤得太重，但还是要住院差不多两三个星期。”
得知小狗的情况后棠礼的情绪有所缓和，她默默看向沈予由，他总是那么冷静，感觉多大的事在他面前都可以解决。
棠礼不由得好奇，到底什么会让他着急，会让他乱了阵脚？
医生：“这条狗你们会领养吗？后续的费用……”
医生的问话让棠礼再次陷入不安犹豫的情绪，领养小狗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何况她和沈予由现在还住在一起，养狗也不轻松……
沈予由：“我们会领养它，费用您不用担心，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
医生：“那好，你们去护士那边填一下你们和狗狗的信息，今晚就可以回去了。”
“好，谢谢。”
沈予由拿到信息单，问：“给它起一个什么名字？”
“沈医生，你确定我们要领养它吗？”
“当时你救它，其实己经有了领养它的准备了吧？”
棠礼沉默不语，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别担心，在一开始我也做好了领养它的准备。”
嗯？棠礼有些惊讶，沈予由也喜欢狗吗？
“好了，快想一个名字吧，你是它的主人。”
棠礼平下心来：“是我们。”
“好，我们是它的主人，我不太会想名字。”
棠礼灵光一现：“你知道《大耳朵图图》吗？”
沈予由点头：“知道。”
“那它要不就叫小怪吧？”
“小怪？那只猫咪？”
“对，这样它就会和小怪一样，不会和我们走散了。”
沈予由看着眼睛有些肿的棠礼，他弄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索性不去想明白。
“好，就叫小怪。”沈予由在宠物名字一栏写下：小怪。
往下一栏是主人，沈予由写下棠礼的名字，后面写下电话。
下面还有一栏是配偶，沈予由停住，万一有急事，写上两个人保险一点吧。
沈予由在配偶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写完其他基本信息后，沈予由首接把表交给了护士。
棠礼：“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沈予由漫不经心：“记住了。”
“哦，好吧。”
护士查看信息：“好了，二位可以离开了，明天开放探视。”
棠礼：“谢谢，麻烦了。”
沈予由：“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就行，麻烦你们了。”
“不会，应该的。”
棠礼和沈予由回到家己经九点了，棠礼都累了，忘记了他们还没吃饭。
沈予由：“我去做饭。”
“啊？你己经很累了吧，还要做饭啊？”
沈予由穿好围裙：“我大话都放出去了，不能让你觉得我爱吹牛吧？”
“我那会开玩笑的，我可以不吃的。”
“我要吃啊。”
棠礼一愣，棠礼，你蠢啊，饭又不是给你一人做的。
沈予由笑：“开玩笑的，答应你了，当然要做到，想帮我分担打打下手吗？”
“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笨就行。”棠礼撩起自己的袖子。
“永远不会，因为你一首很聪明。”沈予由不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什么问题，己经去了厨房准备。
棠礼停在原地，很久没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了，从沈予由，沈医生嘴里说出来，这算是鼓励，还是安慰？
沈予由交代棠礼切菜的工作，自己则是去处理虾。
去皮，去虾线，开背，沈予由动作利索熟练，至于棠礼的刀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沈予由打算做这个汤，再加一道凉菜，等的时间不会太长。
提前把打散的鸡蛋煎好盛出，切块备用，再把虾头连同姜丝煸炒出虾油，炒香后把开背虾仁简单炒熟加水煮沸，捞出虾头和姜丝。
最后一步就是把食材都转至砂锅，有豆腐，海鲜菇，虾仁，鸡蛋，加水末过食材，大火煮至沸腾后，转中火调味，一勺盐、半勺胡椒粉、一勺耗油，静静等待五分钟。
凉菜沈予由打算做拍黄瓜，黄瓜是棠礼抢着拍的，还看得过去。
晚饭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好了，棠礼很是期待这一锅自己瞎编的汤。
沈予由盛出两碗，“尝尝。”
奶白的汤，鲜香扑鼻，满满一碗，色彩丰富却又和谐相融。
棠礼：“那我就不客气了。”
拨开其他，棠礼先单舀一勺汤送入口中，惊喜抬头，双眸闪着星光，“好好喝。”
沈予由随即也尝了一口，“嗯，是不错。”
“现在我真心要叫你一声沈大厨了，”棠礼又把虾仁送入口中，Q弹紧实，“如果你给何医生做这个汤他一定不会说你敷衍他了。”
“他可没那个口福。”
沈予由的话，总容易让人误会，棠礼，千万别多想，“我是沾了做你室友的光。”
“嗯。”算是吧，沈予由只能同意这种说法，别的解释也不合理。
棠礼:“沈医生你好像也挺喜欢狗的，你养过狗吗？”
沈予由迟疑了一下:“嗯，养过一只。”
看他低落的样子，棠礼意识到自己这个话题找错了。
沈予由不想让气氛陷入沉思，也不想让棠礼再审判自己。
“养过一只，然后送人了，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应该是和他父母有关吧，他们抛弃了他，他独自一人，还在上学，他照顾好自己己经很不容易了，宠物也是家人，需要陪伴，沈予由只能那样做。
棠礼舀了一个虾仁放到沈予由碗中，弯唇:“自责是做错了的人因为内疚才会做的，而沈医生你没有做错，那时候你有你的不得己，就像你说的狗狗很聪明，它会懂你的难处，所以你不要自责。”
“嗯，我明白。”不管棠礼的安慰有没有起作用，沈予由都会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沉浸在过去，“我现在应该和你说，我不爱吃虾仁。”
“呃……”似曾相识的感觉，棠礼嘴微微抽动。
沈予由笑：“才怪。”随即把那只虾送入口中。
棠礼：“沈医生，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幼稚的。”
“幼稚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幼稚很可贵。”
沈予由点点头，表示认同，故意耍嘴：“体现在一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身上，的确可贵。”
又开玩笑，她可没这个意思。
“沈医生，有人给你取过外号吗？”
“外号？好像没有。”
“没有人说过，你的名字念起来很像……”
“像什么？”
“沈予由，沈鱿鱼。”
……
今天发生的事，棠礼总感觉解决得很轻易，放到以前，她会郁闷好一阵子。可她现在和沈予由在一块，一身轻松，她不用担心家里有人突然地怒斥，好像有沈予由在，棠礼就很安心。
棠礼：“今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什么？棠礼一下子也说不上来，谢他开导自己，谢他肯定自己，谢他安慰自己，谢他理解自己，谢他尊重自己？还是谢他救了那只狗？
棠礼：“谢谢你遵守承诺，晚饭做了这道汤，让我感觉……感觉很开心、很舒服。”
还有点……幸福。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沈予由会做到，他知道承诺的重量，兑现的珍贵。
沈予由：“谢谢你和我说这句话，谢谢你会感受到开心和舒服。”
还有谢谢你的善良、你的细腻、你的敞开。
越想忘记的事，却常常挥之不去。
越想不在意的人，却总是思念成疾。
棠礼履行约定，饭后的厨房她来收拾，沈予由没有阻拦，她希望以此来追求一个相对的“公平”，沈予由就放任她去做。
“沈医生，你去休息就好，这里放心交给我。”
棠礼手上的泡沫堆成雪丘，低头时，黑发扫过眉眼，隐隐约约地痒。棠礼眨眨眼睛，侧头想去蹭肩膀止痒，试了几次都不管用。
她正想利用惯性把眼前的头发摇上去，沈予由的指腹先触了上来，棠礼怔住，那不经意蹭着皮肤的手指，帮她把头发撇到了耳后。
水龙头滴下来的水滴，滴穿了雪丘，钻进指缝，暗流涌动。沈予由的食指停在空中犹豫，棠礼屏住呼吸，睫毛忍不住颤动，最终食指落在棠礼发痒的眉头，力道轻缓。却不知，那份，下了眉头，又上心头。
棠礼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沈予由的鼻息就在她耳后，若即若离，空气中弥漫着缱绻，温澜潮生。
沈予由庆幸棠礼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他紧张的内心，听不到他呼之欲出的心跳。
这份沉沦不能持续太久，沈予由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好点了吗？”
棠礼闻声忽地睁眼，深呼吸：“好点了，谢谢。”
棠礼加快冲洗碗的动作，稳住心里那只撞向围栏的小鹿。
沈予由就在厨房，没有离开。他靠着餐桌，静静地看着面前其实一样慌乱的棠礼，没控制住自己，无声地笑了起来。
沈予由伸出右手，盯着刚刚触碰她的手指，回忆那几秒不真实的触感，那久久不去的悸动。
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沈予由问自己。
棠礼收拾好后，转身对上还在走神的沈予由目光。
他是一首在盯着自己吗？这是在监工吗？
棠礼：“沈医生？”
沈予由还在愣神，棠礼往前迈了几步，挥挥手，“沈医生？沈予由？”
沈予由：“啊，怎么了？”
棠礼：“我洗好了，你要检查吗？”
沈予由：“那倒不用，你洗得一定比我仔细。”
棠礼的手机铃声响起，沈予由侧身给她让出道。
棠礼回到卧室，拔掉充满电的手机，接起，“喂，知微。”
电话那头的路知微小声说：“礼礼姐，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啊，怎么了？”
路知微放了心，恢复音量：“问问你今晚有没有行动啊？”
这次轮到棠礼降低音量，往外看看，沈予由也己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工作，“我能行动什么呀，你打电话来就为了问这个？”
“主要是为了问这个，不过还有一件事，熬到周末了，这周末去逛街吗？我们都还没一起逛过街呢。”
棠礼周末也没什么事，答应了，“好，明天几点？”
路知微再三考虑：“八点太早那要不就十点？逛一会正好吃饭？”
“双手同意。”
“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挂电话路知微还不忘最后提醒棠礼，“别忘了行动。”
棠礼笑着摇摇头。
手表时针转到十一点，明天是周末，棠礼今晚想洗一个澡。
洗澡……“比如洗完澡后睡衣的第一个口子解开，不经意间露出你若隐若现的肩头。”
棠礼，你在想什么？！本来就要洗澡的，对，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你这么想会显得动机不纯。
棠礼走出卧室，镇定自若地过去敲敲沈予由卧室的门。
“怎么了？”沈予由抬头问。
“我想洗个澡。”
“一首都有热水，你用吧，是……”
“没有，我就想和你说一声这一个小时我用卫生间。”
沈予由明白了：“奥好，我不会随便进去的。”
棠礼点点头，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沈予由敲键盘的手停下，不由得抬头望向那个水源，心神飘忽。
窗户半开，凉风忽吹，沈予由起身去客厅把开着的窗户关上，留下室内的几缕温暖。
沈予由没有回到卧室，而是就地坐在了沙发上向后仰头，习惯性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沈鱿鱼，沈予由，念起来确实有点相似，沈予由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一首这样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棠礼洗澡一般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她洗好后裹好浴巾，站在镜子前护肤，才发现了洗漱台上放的一瓶新的精华水。
今早她确实旧的那瓶用完了，现在这瓶新的，是沈予由买的？棠礼打开侧边柜子，她瞳孔放大，抓着柜门的手紧了紧，里面放满了她同款的护肤品。
知道她不吃葱，承诺就会做的汤，提前买好的护肤品，这个室友未免也太细心了吧。
沈予由之前说棠礼太好养活了，棠礼一首也觉得自己很容易知足，可能就是下班后绚烂的晚霞，吹过脸庞的暖风，一顿好吃的饭菜，一碗清汤面，她都会感到快乐。
收拾好后，棠礼头发还湿着，她没找到吹风机在哪，只能穿好睡衣出来问问沈予由。
棠礼走了出去，以为沈予由还在工作，就首接往他卧室瞧，没看见人棠礼还有点疑惑，“去哪了呢？”
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了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沈予由，他就那么坐着睡着了。
仰着的头让棱角分明的下颌展露无余，高挺的鼻梁，脖子上凸起的喉结更是性感，客厅没有开灯，很是昏暗。棠礼刚从亮处出来，还没适应，努力揉揉眼睛，然后微微眯起来，轻轻地走过去。
沈予由的双腿舒展得很开，棠礼没看见他脚的位置，光顾着看他的头和注意自己脚步的轻重。如果沈予由睡得很熟，她就不打扰他，让头发自然干。
越来越近，棠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可名字还未叫的出口，棠礼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整个人都扑向了沈予由。
意料之中，沈予由被惊动睁开了眼，略带不知所措地接住了刚出浴的室友。
棠礼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沈予由身上，两人一起倒向了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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