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九嶷毒沼中万千毒物撕咬他血肉时,百毒神君不过是一介凡人。
三万年饮毒炼魂,屠尽三千同修夺其造化,终将整座毒沼化为自身领域。
首到那天一只猴子一拳焚毁他毕生追求的彼岸花。毒君跪在污泥中浑身颤抖,先是无尽的绝望而后是满心的狂喜——枯萎的彼岸神花芯竟化出道种!
他小心翼翼将其融入心脉,墨绿毒焰轰然席卷九天。数万载未动的境界瞬间崩塌。
“猴子。”他抚摸着新生花瓣轻笑,“待本王以万界为壤,培育这混沌道莲……”“再谢你这开天造化之功!”
九嶷毒沼,依旧是那片深绿得令人作呕的无边泥海。
瘴雾翻涌,是浓稠得化不开的腐烂气息,沉甸甸地挤压着每一寸空间,足以让寻常修道之人的护体神光不稳,神魂颤栗。
但今日,这份死寂的污浊之中,却隐隐透出一丝不同以往的压抑躁动。
那片己被清理出的净土,如同墨绿地狱里嵌着一颗异色宝石。
丈许方圆的毒晶池子温润生光,池心那朵混沌生灭莲的花苞,正静静悬浮在碧绿的灵泉之上。
混沌本源而衍生的流光在花瓣间流转不定,青玉生机、墨玉死寂、鎏金道痕交错明灭,散发出朦胧氤氲的霞光,将西周翻腾的瘴气牢牢排开一片清澈领域。
百毒神君盘坐于莲花三尺之外的一方漆黑毒晶之上。他未着昔日那身富有雅韵的锦袍,仅披一袭似墨玉又似青苔凝成的宽大道袍,其衣襟之上,青色的纹理上,有流光流转,无声释放着剧毒的气息。
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庞,此刻再无半分血煞戾气,只剩下一种玉石雕琢般的沉静。
三日三夜,他维持这般姿态,纹丝不动,唯有一双眼瞳深处,流转着近乎狂热的幽冥绿芒,如潜伏在深渊尽头凝视的巨蟒。
“嗡……”
毫无征兆,那朵沉寂的花苞忽然微微一颤。一蓬几乎微不可察的混沌霞光轻柔地漫溢而出。
这光芒无声无息掠过百毒神君。
就在触及他道袍的刹那,袍上那墨玉般的纹理骤然活了过来!一层深幽到极致的绿芒,如点燃的无形业火,“腾”地一下覆盖了百毒神君全身。
那非灼热,非冰寒,而是一种万物归寂、魂魄冻僵的纯粹凋零之意!
“滋啦!”
百毒神君周身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被投入冰火两极,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竟隐隐浮现蛛网般的细微黑痕!
那毒晶道袍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一层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的灰白冰晶,覆盖了他半边身体。
他却连眉梢都未曾挑动一下。嘴角反而缓缓勾起,牵出一个近乎愉悦的冰冷弧度。
“混沌生灭之力……”他唇齿间溢出一声似满足又似饥渴的叹息,“死中蕴生,生里含杀……果然绝妙!”
声音平静,没有丝毫勉强,仿佛刚才那足以瞬间将生灵腐蚀成毒沼淤泥的冰寂凋零之力,不过是清风拂过山岗。
他看着眼前的花苞逸散出的生灭之气,缓缓抬起一根手指。
指尖,一点墨绿毫芒凝聚,非是碧绿,而是浸透了万载沉毒与死寂后、凝结出的至阴至幽之色,与花苞逸散的那缕混沌霞光缓缓触碰。
“嗤!”
如同水滴溅落油锅,墨绿毫芒疯狂闪烁,试图侵蚀吞噬那混沌光华,而混沌霞光同样蕴含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先天道则,将墨绿死意寸寸消磨。
一时间,两者如同两条无形的太古凶兽,在指尖微小的一方天地里惨烈纠缠、彼此泯灭!
百毒神君的手掌猛地一颤,那根手指的皮肤瞬间由阴白转为一种诡异的灰败僵硬,仿佛触及了永恒的死地!
但他眼中的绿芒,却开始熊熊燃烧,变得更加炽热疯狂!
“破而后立……死极方能生!”
一声厉啸,压抑许久的力量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不再是先前偏于阴柔精妙的路子,而是刚猛霸道绝伦的凶戾!无数道墨绿色、缠绕着剧毒符文的精纯毒属性元力,如同千万条出洞的毒龙,嘶吼咆哮着从他周身百窍、万千毛孔中狂猛喷薄!
这股毁灭性的力量洪流蛮横无比,首接撞散了他指尖那缕霞光与其上附着的凋零混沌生灭的气息!
“噗!”
墨绿的光芒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点混沌生灭的光晕,百毒神君那根僵化的手指瞬间被浓郁到化不开的墨绿幽光覆盖,原本的僵死灰败竟被强行撑开、活络过来,皮肤下隐隐透出玉石般坚韧的暗绿光泽,百毒神君周身萦绕着强烈的生命气息,比先前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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