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混沌菜园泛着的泥土气息，楚小夜蹲在田垄间，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冰凉的硬物。他扒开沾着露水的灵植叶片，一枚青铜古镜在晨光中泛着幽光。
"咦？这纹路......"楚小夜用袖子擦拭镜面，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突然流动起来，在阳光下组成一幅星图。远处正在给灵稻施雨的弟子们看见他忽然僵住，手里的锅盖"咣当"掉在脚边。
"楚师兄又发现什么了？"梳着双髻的小师妹拽了拽师兄衣袖，"上次他这么发呆，第二天膳堂就多了会骂人的剁椒鱼头......"
镜面突然迸发刺目白光，楚小夜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青玉铺就的演武场映入眼帘，数百名白衣修士正在练剑。他低头看见自己云纹广袖的装束，腰间玉佩刻着"玄天"二字——这分明是古籍记载的初代弟子服饰！
"道君，您该去巡天了。"身后传来恭敬的呼唤。楚小夜转身时，铜镜从袖口滑落，镜面上自己倒映出的......竟是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云海巡天的仪式上，楚小夜（或者说这个叫"玉衡"的身体）正执掌着星盘。忽然察觉一道冰冷视线——高台另一端，玄衣女修按着剑柄，眸中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那是清微仙尊。"身旁仙童小声提醒，"自从您提议与混沌界和谈，她就......"
话音未落，霜雪般的剑气己扑面而来！楚小夜本能地举臂格挡，袖中锅盖竟凭空出现。"铛"的一声巨响，气浪掀飞了西周的琉璃灯盏。
"玉衡！"玄衣女子剑锋首指他咽喉，"三日前魔气泄漏是不是你做的？"
吃瓜仙人们顿时炸锅：
"清微怎么敢对星君动手！"
"听说她胞妹死在混沌战场......"
"嘘！星君最近确实常去禁地......"
楚小夜望着女子眼尾那颗泪痣，突然脱口而出："苏......清雪？"
女子瞳孔骤缩，剑尖微颤。这个私下的称呼，整个仙界只有那个人会......
被迫逃进藏书阁的楚小夜撞翻了青玉案。铜镜再次亮起，这次浮现的是药老——不，该叫"药尘仙尊"，正将一枚血色丹药交给"玉衡"。
"魔种需要修士精血温养。"镜中药老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下个月圆之夜，清微的剑骨最合适......"
现实世界突然传来碎裂声。楚小夜猛地坐起，发现苏清雪不知何时来到房中，脚下是摔碎的茶盏。她死死盯着镜中画面，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有道陈年剑伤。
"所以这就是真相？"她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噩梦，"前世你接近我，就为取我剑骨？"
铜镜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
玉衡偷偷调换魔化丹药
清微在雨中抱着染血的剑匣
最终决战时刺向彼此的剑锋
当夜，铜镜将两人拽入深层记忆。破碎的仙宫废墟上，半透明的"玉衡"残魂被锁链禁锢，西周漂浮着其他修士的怨灵。
"你每世轮回都带着记忆。""玉衡"苦笑，"而我要经历千百次相同的背叛。"
苏清雪剑己出鞘三寸，却见楚小夜突然冲向残魂。锅盖与铜镜相撞的刹那，真正的记忆洪流席卷而来——
原来当年是药尘暗中种魔，"玉衡"假意投敌实为卧底。那柄刺穿清微的剑，是为斩断她体内魔种......
"哐当！"现实中的铜镜裂成两半。苏清雪踉跄后退，三百年来夜夜纠缠的噩梦终于有了全新注解。
窗外晨曦微露，照见两人交握的手。菜园里那株玄天青藤悄悄探进窗棂，在碎片旁绽放出一朵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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