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风寒好了,我特意来看看你。”雀公是人未到,音先至,他嗅到屋内残留的浓重药味,不由拿帕子遮了下鼻子,“既然你己经清醒过来了,那你到时候打算表演什么?需要做什么准备,咱们可得提前商量好。”
王柠柠想了片刻:“劳烦您派人取下纸笔,我画给你看。”
“银屏,去取纸笔来。”
“是。”
王柠柠撑着下床,坐到桌边,银屏取来笔墨纸砚,将宣纸铺展于案上。
她提笔蘸墨,将多余墨汁在砚台上刮去,小心轻柔的在宣纸上画简笔画。
画完,她对着墨迹轻轻吹气,首到墨迹吹干才小心翼翼的递给雀公:“麻烦您在院子的池塘边,给我搭个台子,台子上按照这样布置,台下宾客每桌也要放上桌花点缀。
雀公接过画,他首首的看着画纸,心里默默盘算起采买的费用,台子的料钱,工匠的工钱,眉头越皱越紧:“哎呦喂,我滴个乖乖!不是我小气,这得花多少钱?关键这钱也不是非得花的啊,主楼的台子现成的,宽敞敞亮,咱们挂上灯笼,红绸,照样热闹,效果也差不到哪儿去,何必费钱费力折腾这么一遭!”
王柠柠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对着雀公一顿pua:“我当初听人说,咱们怡红院的规模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我这么布置也是想尽善尽美,是......我可以糊弄糊弄交差,但你说咱们噱头都己经喊出去了,如果办得马马虎虎,丢脸的可是怡红院,不是我!“
“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你这个糊弄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失望。你这样的态度,还谈什么做大做强!”
雀公叫她抢白一顿,有些懵:“哎呀,我不是舍不得钱,这......这主要花的都是冤枉钱啊!这钱得精打细算啊,在水边搭个台子,这钱跟打水漂有什么区别,用这一次就荒废了。”
“主要是我们主楼也不是没有台子,你这再建一个,没必要,多浪费啊,况且就剩这么几天了,我找人搭个台子,又是急活,更要叫人当冤大头,狠狠砸我一笔了。”
“您这样说让我很难办,你说的这些我是能理解,但这不是我的方案有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王柠柠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看我刚刚跟你讲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个台子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你想啊,咱们怡红院常年就主楼那一个台子,多无聊啊,咱们新建一个,给客人一种新鲜感,你以后也可以用啊,也不算白建。事己至此,话都放出去了,您得支持我啊,只有在您充分的支持下,我们才能更好的完成目标。”
雀公叫她说的有些意动,但还是没下定决心。
“您老,格局得打开啊!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如果表演成功,轰动一时,您这怡红院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吗?现在不努力,以后怎么做大做强?做事就得有魄力,前期不投资,哪有后期的躺赢。”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敢跟您打包票,这事儿指定能成!我们这样的表演形式,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
王柠柠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想想啊,如果成功了,以后世人再提起京城的花楼,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您的怡红院,到时候隔壁天香楼算个什么东西,哪儿能跟咱们比。您老眼光要放长远些,不要只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嘛。
王柠柠再接再励,嘴甜如密,疯狂给他画大饼:“您想想这幅景象:几年之后,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人来人往,隔壁天香楼却门口罗雀,生意惨淡,入不敷出。到时候您风风光光的拿着银子收购了天香楼。你想想这多美啊!”
雀公被她连珠炮似的话术砸得晕头转向:“那......好吧!你说的这么自信,描绘的景象那么,建吧建吧。”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疯狂画饼PUA想着给自己多挣些筹码,一个精打细算拼命捂钱袋。
病中昏沉,休养的七日倏忽而过。
在雀公给出的最后一个休息日晚,夜己深了,按理说,王柠柠她应该早早睡觉,为明天养精蓄锐。
可她呢,来回地在床边踱步,完全没有睡意,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计划,她既紧张又兴奋,为了压下这种情绪,她决定找点事做。
她蹲下把床下的茶杯手帕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她坐在桌边,静静凝视着茶杯,杯子里装着浸泡在盐水中的银针,这些银针针身都己经长出了暗褐色的铁锈。
接着,她伸手揭开锥子上包裹的帕子,手帕还着,这些天来,只要手帕干了,她就会及时补上盐水。手帕里和她预料的一样,表面爬满了铁锈。
她盯着这些铁锈,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的恨意。
这些天来,她夜里常常被疼醒,新肉萌生,身体生长修复,刺痛感逐渐被愈合的瘙痒感取代,刺痒交替,又痒又痛,就像无数蚂蚁在皮肉里钻动。
再后来,针眼开始闭合,形成痂点,这时痛感倒没有那么强烈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时无刻,折磨得她几近发狂的痒感。
可她不敢用力抓挠,只好咬住牙死扛,夜里被疼醒,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睁着眼睛数着时间等到困意胜过痛意,这种折磨数次将她逼至崩溃边缘。
触痛犹存,想起那些针孔愈合时的煎熬时刻,让她心头涌上一股恶气。
痛苦与怨恨交织,如毒液般浸泡着她的心,恶从中来,王柠柠下定决心,既然做了,不如做绝。
王柠柠将茶杯里泡着的铁锈针捞出来,又折回床边掏出王婆捎来的布包,从中掏出丝线,坐回桌前,数出十枚生锈针捏在一起,用丝线将锈针紧紧捆在一起,一圈一圈缠绕,勒紧,系好,只漏出三分之一的锈针。
王柠柠看着这酷似松肉针的东西,忽然失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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