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i,醒醒,你到地方了!”那个年轻的守卫小周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摇醒了王柠柠。
王柠柠缓缓睁开双眼,她自那日逃跑失败之后,己经整整两天一点东西没吃了,长时间不吃东西己经让她有些眼前发黑,手腕脚腕被麻绳勒的发紫,嘴里塞着手帕出不了声。这两日无论她怎么试图再搞些事,那个善良的年老守卫也都置之不理,全当没看见。
马车停下,她被人粗鲁地拽下去,扛在肩上。扑面而来的脂粉香混着酒香呛得她首犯恶心。抬头望去,鎏金匾额上“怡红院”三个大字在暮色中泛着光。
小周扛着她,从侧门进院。
“雀公,你看看她,能卖多少银子?你看看这模样,这身段,调教好了准能成头牌!”
王柠柠抬眼望去,一个衣着华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男子打量着她,他居高临下地上下扫视,眼神如同在看一件货物,这种认知让王柠柠感到屈辱。
“嗯,卖相是不错,银屏拿一百两银子给她,至于你,先关柴房饿两天再说。”
守卫小周高高兴兴的收了银子离去。
“呜呜呜!”王柠柠呜呜叫着。
雀公身旁的小厮上前把她口中的手帕拽出来,“你要说什么?”
“诶,别介啊,我己经被她饿了两天了。”王柠柠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说道,“雀公您再把我关柴房饿两天,我就要饿死了。”后来自己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忍不住讪笑了起来:”嘿嘿哈哈......”
”你倒是跟别人不同,寻常人来我这花楼,不是宁死不屈,也是生无可恋的。”雀公纳罕地说,“巴巴地要吃的,你还是头一个啊。”
王柠柠抬头看着雀公,转动眼珠,心想: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逃跑,再饿两天真要死翘翘了,就恳切的说:“雀公!我哪里需要关柴房呢!关柴房的都是没想明白的,我己经想得明明白白的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进了这花楼,我就是花楼的人了。”
“哦,你话说的这么好听!可惜,你话说的越好听,我越不信!”雀公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厉声道,“给她照例关柴房去,她说两天没吃饭了,那就给一天给她个馒头,饿不死就行!”
“啊?又是馒头啊!”王柠柠诧异的叫出声。
王柠柠被打手拽着拖去柴房,看着打手就要离去,她赶忙开口道:“两位大姐,能不能帮我把这绳子解开,我想方便一下!”
“毛病真多!”打手虽抱怨着,还是上前替她砍掉了绳子,“诺,那边有马桶,你就在柴房里解决吧!”
柴房的门轰然关闭,王柠柠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草堆里,慢慢地转动着手腕,脚腕。被麻绳紧紧绑着两天,都己经发紫了。等身体缓过劲,她扶着土墙缓缓起身先是解决了生理问题,不解决不行啊,她都己经憋了那么久了。
王柠柠看着窗子漏下的月光,黑暗中,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我不能放弃,德卿还在家等着我呢!”
两日过后,王柠柠被拉着洗洗涮涮,梳妆打扮后又见到了那个雀公。
“嗯,不错,这么一收拾,看起来好多了。”雀公打量着她,“我们这里是怡红院,男人呢分在花楼,女人在另一栋秦楼里。你们花娘呢,到底是女人,比我们这些男人尊贵。我们这秦楼里,女人们各凭本事赚钱,有本事的花娘,只是喝酒聊聊天,就能让客人心甘情愿地掏钱;没本事的花娘,就只能出卖皮肉了,就都看各人的能力!”
“哈哈,原来是这样的啊。”王柠柠讪笑着,决定还是采取拖延战术,“那我当然是想凭甜言蜜语就从客人兜里掏钱的,只是我没经验,能否让我跟在别的花娘身边当几天随从,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呵,好,银屏你带她去解语那里。”
“是。”
王柠柠跟银屏前去的路上,路过庭院,院子里一个衣衫褴褛,落魄不堪的中年男子闯入她的视线,他怀中紧紧抱着一卷草席,瘫坐在院中痛哭,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王柠柠边走边好奇地小声问银屏:“他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这般伤心?”
银屏转头看了一眼,也有些意动八卦道:“草席里是我们这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儿王三,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吧,赌博把她妈留下的家业败了个精光,卖地卖铺子卖小侍卖房子卖正夫,后来把他爹卖到大户人家做苦工,把自己卖到秦楼做花娘!”
“哦,原来是她啊,我在洛城就听说过她!”
“诶呦喂,是不是,她混账都出了名了,就没见过这么败家的人,她到我们这来,也不知悔改,还是死命赌,不死心就觉得能靠赌,赢回属于她的一切,越赌越输,越输越赌。”
“本来我们这的花娘是自由选择卖不卖身的,她欠的越多,还不上赌坊怎么可能放过她,后来她就下海卖身还债,这一下海卖身就染了脏病,这才多久啊,还不到一年,人就没了。到最后还是她那个可怜的爹替她收尸。”
王柠柠跟着附和:“是啊,真是造孽啊。”
银屏说得来了兴致:“可不是,她自己死了倒一干二净,要我说啊,她就应该早早抹了脖子,早死了一干二净,省得拖累她正夫爹爹跟着遭罪。真是可恨!要我说,还是我们男人命不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命不由人啊!”
王柠柠则陷入自己思绪里,她浑身发冷,这吃人的花楼,不论男女,都逃不过凄惨的结局。她想明白了,什么各凭本事赚钱,全他爹的放屁,都是假的。到最后逃不过结局都一样。她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尽快逃出去!
王柠柠不知道的是,阴影处有一道身影,正用仿佛淬了毒的箭一样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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