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后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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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最后的伪装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李晓站在镜子前,指尖划过礼服领口的白玫瑰刺绣。金线绣成的花瓣扎得皮肤发痒,像极了培训时被督导用别针固定衣领的刺痛——那时她为了模仿苏晚的肩线,被别针扎出的血珠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洇在昂贵的布料上。

“李小姐,陈总在等您。”助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刻意的恭敬。李晓深吸一口气,将那枚祖母送的古董项链戴上,锁扣“咔哒”扣合的瞬间,后颈的疤痕猛地抽痛,让她想起被细针扎刺的触感。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戴上这枷锁,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

走进宴会厅时,陈廷洲正举着香槟站在人群中央。他的目光扫过来,在她颈间的项链上顿了顿,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那是他看“晚晚”时才有的温柔,却不知此刻她的礼服内衬,正被攥紧的拳头掐出褶皱。记忆突然闪回至某次慈善晚宴,他也是这样笑着介绍:“这是晚晚”,而她当时僵硬的微笑,和现在镜中那个眼神空洞的人重叠。

祖母坐在主位,玉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朝李晓抬了抬下巴,目光在项链锁扣处停留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三秒。李晓端起侍者递来的香槟,指尖冰凉——这场景像极了古董项链陷阱那晚,祖母也是这样,用看似随意的目光丈量着她的破绽,只是这次,她不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替身。

“晚晚今天的发型很别致。”陈家表妹端着酒杯走近,语气里的嘲讽藏不住。李晓摸了摸耳后的碎发,那是她故意没按苏晚的习惯盘起的,像根偷偷露出的刺。她想起培训时被要求“头发必须一丝不苟”,而现在这缕碎发,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真实。

陈廷洲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向舞池。华尔兹的旋律响起,他的手虚虚护在她腰后,力度和第一次教她跳舞时一模一样。李晓盯着他后颈的刺青,白玫瑰的纹路里,向日葵的明黄又深了些,像她藏在心底的勇气,正一点点破土。“你今天很不一样。”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气息里的雪松香混着疑惑,“好像……更像你自己了。”

她的舞步乱了半拍,踩在他的皮鞋上。这失误让她想起第一次陪他出席宴会,也是这样笨拙,却被他厉声纠正“苏晚从不会出错”。而现在,他只是笑了笑,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按了按,像是在说“没关系”。这细微的变化像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紧绷的心弦,却没能动摇她早己下定的决心。

中场休息时,她躲进露台透气。晚风掀起礼服的裙摆,露出脚踝上那道电子厂留下的疤痕——是上次搬零件时被铁皮划伤的,当时流的血染红了工装裤,却比任何钻石都让她觉得真实。祖母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拐杖笃笃敲着地面:“演得真像,连廷洲都快信了。”

李晓转过身,项链的吊坠在月光下泛着蓝紫。“您想让我演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演到您觉得,我终于配得上做苏晚的影子吗?”祖母的脸色变了变,玉镯碰撞的脆响里,藏着被戳穿的恼怒。

回到宴会厅时,陈廷洲正被一群商人围住。他举杯的动作,侧脸的轮廓,都和她记忆中那个醉酒后喊“苏晚”的男人重叠,却又在某个瞬间,让她想起暴雨夜他替她挡广告牌的样子。这些交织的画面让她头晕,她端起一杯冰水灌下去,凉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像在浇灭最后一点不该有的悸动。

活动结束时,她站在玄关解项链。锁扣却意外卡住,陈廷洲伸手帮她,指尖擦过后颈的疤痕,两人同时顿住。他的呼吸落在她发顶,带着酒气的温热,像极了那个失控的醉酒夜。“晓……晚晚,”他的声音发哑,“别离开我。”

李晓没回头,只是用力扯断了项链的银链。“咔哒”一声,锁扣崩开,吊坠掉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响。“陈廷洲,”她终于转过身,脸上的微笑彻底卸下,“这场戏,该落幕了。”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她的脸,李晓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陈家别墅。颈间还留着项链的压痕,像道即将愈合的疤。她摸出包里那包向日葵种子,嫩芽己经长出了两片子叶,在黑暗里倔强地挺着。这是她最后的伪装,落幕之后,该轮到李晓自己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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