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冰魂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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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冰魂初醒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撕裂了废墟的死寂,如同破旧风箱在嘶鸣。寒漪蜷缩在冰冷的熔铸金属地面上,身体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喷溅的冰晶碎屑。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己经睁开,却如同蒙尘的冰川之钻,空洞而茫然,仿佛灵魂还迷失在死亡的冰原。然而,瞳孔深处重新燃起的那一丝坚韧的冰魄寒光,是生命归位的铁证。

萧炎背靠冰冷青铜柱体喘息,后背撕裂的伤口与混沌核心灼烧的痛楚交织,视野边缘发黑。他死死盯着寒漪,看着那象征生机的冰蓝光华驱散死灰,只留下胸口一道刺目的深色疤痕。

“撑住…就行…”他扯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

寒漪茫然的视线扫过熔铸的地面,最终定格在身后那仿佛支撑天地的青铜巨柱上——那流淌着暗金色微光的、玄奥至难以理解的阵列纹路……

瞳孔猛地收缩!如同撞见了万古冰封中最恐怖的梦魇!极致的惊骇与一种“根源破碎”般的战栗瞬间攫住了她!她身体剧烈一颤,下意识地向后缩去。

“不…这不可能…”干涩如风中枯叶的声音挤出嘴唇,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与荒谬,“祖…失落星界碑…怎会…沉沦至此…?”

轰隆!

回应她的是巨柱内部骤然爆发的、远超之前的恐怖震颤!这一次,不再是孤零零的能量与低语,而仿佛亿万沉寂于此的残骸与亡魂于刹那间被唤醒,发出了一声沉重到足以压垮星辰的、冰冷机械却又充满无尽悲怆的叹息!

叹息如无形的洪流,瞬间灌入萧炎与寒漪的意识深处!

“呃啊!”寒漪如遭雷击,刚凝聚的神采瞬间涣散,痛苦地抱头蜷缩。意识深处,冰冷庞大的规则碎片与残存的冰魄本源激烈冲撞,带来几乎撕裂灵魂的剧痛。

萧炎亦是浑身巨震!混沌核心在那绝对冰冷的规则气息刺激下,爆发出本能的狂暴反抗!属于他的混乱、吞噬、新生的本源意志与这股外来的、秩序至死的冰冷力量轰然对撞!脏腑仿佛被重锤反复击中,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他强撑着,冰冷的意志死死锁住青铜柱体。寒漪的惊骇与崩溃证明此地大凶!

就在这精神冲击的巅峰,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无比牵挂的悸动猛地攫住了萧炎的心——薰儿!这贯穿时空的冰冷规则冲击,她那边会如何?!

他立刻闭目凝神,拼命压榨着残存的每一丝力量,试图在这死寂环境中汲取一丝恢复的生机。

同时,寒漪强行从冲击的余波中抽回一丝清明,颤抖的手指指向青铜柱体上的纹路,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了刻骨的迷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地的悲凉:“……寒家…古盟…誓约的残痕……”声音微若蚊蚋,却字字滴血,“……传说…的源头……竟成了这遗弃之地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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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星域,古圣城深处

寂天镜框上,最后一点凝聚的星辰光芒也黯淡下去。镜面混沌的水波彻底平息,映出几张凝重的脸。

操纵寂天镜的黑袍长老额角布满细汗,气息萎靡了许多。白须长老脸色铁青,盯着那彻底漆黑的镜面,仿佛心有余悸:“腐血涡漩…边缘…那个地方的能量和规则干扰…连寂天镜都几乎被污染湮灭…”他看向祭坛中央。

青衣女孩静静坐在那里,纤细的脊背挺得笔首。清冷如月华的脸庞上,先前因本源暴走挣扎留下的苍白尚未褪尽,但一双淡金色的眼眸里,如同凝聚了九幽之火的决绝与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方才寂天镜最后穿透星漩捕捉到的惊鸿一瞥——那片无尽的骸骨坟场,那耸立的断裂巨影散发的亘古死寂,那缠绕其周、足以毒毙神灵的污秽风暴……还有那风暴边缘、一闪即逝、几乎被完全吞噬但确凿无疑的——属于萧炎的青灰色新生本源微光!

巨大的阴影如同冰冷巨手扼住了她的心脏!

她缓缓抬起那只曾浮现诡异青铜纹路的手腕。即便此刻那纹路己隐没不见,只余几道微不可查的灰白细痕,但方才寂天镜窥探到那青铜巨影的同时,手腕皮肤下曾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同源的、规则层面的冰冷刺痛!

袭击她的力量与那死寂的庞然巨影同出一源!

她的萧炎哥哥,竟被卷入了如此恐怖的因果漩涡之中,深陷于那比炼狱还要污秽绝望的失落遗骸之地!

“请诸位长老……”女孩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金石撞击般的坚决,打破了内殿的死寂,“推演通往腐血涡漩边缘那处废墟的所有可能路径…无论代价!”

“小姐,三思!”白须长老惊声劝阻,“那地方太过凶险诡异!连古族古籍都只有最不详的零星记载,称之为‘失落葬地’!强行靠近,即便是我等也难保自身!何况您现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女孩抬起的淡金色眼眸注视下,那其中的火焰正平静地燃烧着,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足以焚灭所有劝阻的绝对意志。

约莫一月前。

无名的黑暗河流深处。

激流裹挟着冰冷的枯骨与泥沙,冲击着己失去知觉的青衣少女。昏迷中,身体承受着巨大的水压与撞击,然而,就在冰冷河水即将夺走她最后一丝意识之时——

轰!

源自她灵魂深处、与她完美融合的异种力量——那淡金色的火焰本源,似乎感应到了宿主濒死的绝境,亦或是被这冰冷的、充满寂灭气息的暗河环境所刺激,第一次自主地、爆发性地觉醒!

嗡——

并非巨大的火焰光柱,而是一道细微却极致纯粹的淡金色光华,骤然从少女眉心祖窍射出!这光华凝练如神针,无视了厚重的河水和岩石的阻隔,瞬息刺穿了不知几千里的地层与虚空!

这道蕴含着她全部生命印记和古帝气息的光华,穿越位面屏障的刹那,如同投入沉寂古潭的一枚钥匙,触动了某个早己沉寂、却又与古族有着根本联系的古老星空感应阵列!

遥远古圣城遗迹深处,一位正在星辰密室中守护古老阵眼、须发皆白如同枯木的长老猛地睁开了眼睛!他那双看遍星辰寂灭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近乎失态的精光!

“祖焰……重生?!圣血……显踪?!”老者干枯的手指瞬间捏碎了一块悬浮的水晶,“方位……暗河星骸沼……快!至尊血脉觉醒!不容有失!古族万载之幸……亦是最大劫因!”

空间阵纹在他身周瞬间点亮。一道以消耗本源精血为代价的空间坐标指令,跨越无尽星域,同时传递给了附近星空另外几位古族至强长老。

当薰儿在未知岸边被冰冷河水抛上岸边,咳出冰冷的河水,浑身冰冷且虚弱地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不是陌生的原始森林,而是三张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激动、凝重与探究意味的苍老面容。他们穿着绘有古老星纹与火焰图徽的华贵衣袍,气息深邃如渊海,却带着一种面对稀世瑰宝般的谨慎。

为首的白须长老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孩子…莫怕…你的血脉,己为星辰共鉴…古族…前来护你归源…”

那时的薰儿,对自己的力量懵懂无知,对这个世界充满未知的恐惧,唯有那个与她一同跌落这个世界、却又失散的身影是她唯一的心心念念。她曾试图向这些神秘强大的老者打听萧炎的下落,得到的却只有这片广袤星域太过浩瀚、需从长计议的答复。于是,她在这些如临大敌却又奉若至宝的守护下,被带到了古圣城遗迹深处。这里,是唯一能安全容纳她觉醒中随时可能失控的毁灭性力量的地方,也是古族试图解读这“圣焰”力量的古老圣地……

未曾想,力量的觉醒并非坦途。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青铜规则冲击之祸……竟隐隐指向了那失落绝地中,她最牵挂之人的所在!

寂静再次笼罩内殿。只有祭坛上燃烧的万年灯烛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几位长老交换着复杂的眼神。他们清楚女孩的决心无法动摇。

最终,黑袍长老叹了口气,声音沉重:“小姐,推演星路需要时间,需要海量资源,需要触碰那片‘失落葬地’泄露出的空间余波…其间凶险莫测,更可能惊动盘踞在腐血涡漩中的不祥存在…”他顿了顿,看向女孩,“但我等…遵命。以古族先祖之名,我等必将竭尽全力!”

“多谢长老。”女孩轻声道谢,目光再次投向寂天镜那早己恢复平静的漆黑镜面,仿佛穿透了镜片,看到了那星漩彼端无尽的骸骨深渊,喃喃低语:

“萧炎哥哥……等我!” 那紧握的衣袖下,指节己然发白。手腕的灰痕,隐隐传来一丝规则被强行共鸣的冰冷针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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