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是…是英子在哭？！还…还有老支书的声音？！还有谁在打谁？！”王凯旋抓住了胡八一的胳膊，声音都在抖。
胡八一没有回头应他。他的目光同样死死盯在洞口。崩塌落下、将通道半堵住的碎石堆上方，那条勉强容一人弓身通过的裂缝深处，隐约透进来几缕极其微弱、摇曳不定的暗红色光芒！
是灯笼！民兵队点的那种防风马灯！红色的玻璃罩子反射着暗红的火光！
而此时，那摇摇晃晃的暗红灯光映照下——
嗤！
如同凝固血浆般暗红色的灯光摇曳晃动间，猛地映出一个佝偻的人影轮廓！那身影极其熟悉，佝偻、枯瘦！是…是老支书？！
可此时！那枯瘦的身影像一张人皮纸一样僵首地贴在裂缝入口内侧的石壁上！喉咙位置！
两只异常粗壮、指骨因常年劳作而显得尤其突出的手掌！如同铁钳般狠狠从背后**死死箍扣住老支书枯瘦的脖颈！拇指深深陷入喉结两旁，手背的筋络因用力而狰狞暴起！指关节几乎要捏碎喉咙的软骨！
老支书的脸被迫死死顶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扭曲变形，下巴被强行向上挤压，嘴巴张大到非人角度，却发不出任何连贯的呼救声，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风箱般“呃…呃嗬…”的窒息哀鸣！浑浊的老泪混着鼻孔流出的血，抹得冰冷的岩壁一片湿滑！他的双臂徒劳地向上、向后试图掰开那卡死喉咙的粗壮大手，双腿踢蹬着，却只能掀起几块微小的碎石尘埃。
扣死他咽喉的那两只粗大手掌的主人！上半身隐在入口裂缝的浓重阴影里，在摇曳的暗红灯影下只有一个更加庞大凶悍的黑色轮廓！只能看到他穿着民兵队制式的厚棉裤，膝盖用力向前死死顶着老支书的脊椎尾骨！将老支书的整个身体压弯得像一张被折断的弓！
“赵…赵大…”老支书被压扁变形、紧贴岩壁的嘴唇里，终于挤出几个被彻底揉碎的、气若游丝的字节。
赵大！那个曾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却忠心耿耿的民兵队悍勇后生！
“嗬…哈……咳咳……”死死压着老支书的庞大黑影，喉咙深处竟然发出了如同老牛拉破车般沉闷嘶哑、却又充满了极端亢奋迷乱的怪笑！那笑声毫无理智可言，更像被戾气与贪婪彻底焚毁神智的野兽咆哮！“黄…黄金…都在…老东西…你…你压不住…”
嗡！胡八一的大脑仿佛被冰锥狠狠凿穿！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到头皮！
而就在老支书被赵大这狂暴疯汉死死压在岩壁、窒息濒死的瞬间！
洞口狭窄通道更深处！在摇动着的几盏暗红灯笼映照不到的更深重黑暗里！一道极其迅猛的黑影如同被激怒的野狗般从斜刺里猛撞出来！
“姥姥的赵大！放开老支书！”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暴怒吼叫！那身影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蛮力，狠狠撞在死死压制着老支书的庞大黑影侧面！
砰！
猝不及防的撞击让赵大魁梧的身躯猛地一歪！扣住老支书脖颈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半分！
老支书如同窒息的鱼被扔回水里，整个身体软软向下滑倒，大口大口地抽噎着腥浓的浊气，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身体蜷缩如虾米，涕泪血混杂着涌出，瘫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
“小栓…咳咳…快…快跑…”老支书蜷在地上，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撞开赵大的年轻身影嘶喊。
被撞开的赵大摇晃了一下！那张在暗红灯影下终于露出小半的侧脸狰狞扭曲！额角被撞击的岩石磕破，淌下暗红的血线，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眼中那如同被激怒的食肉野兽般的凶残暴戾红光！他低吼一声，猛地转身！一只沾满石粉泥灰的大手，攥着一把沉重无比的工程锤锤柄！带着一道凌厉的风声，朝着刚才撞开他的那个被叫做“小栓”的年轻民兵面门——抡圆了猛扫过去！
呼！锤柄撕裂空气！
眼看锤头就要砸碎颅骨！
“滚你妈的！”另一个粗壮的民兵身影猛地斜扑上来！竟是想用自己身体挡在小栓前面！
噗！
沉重冰凉的锤柄没有砸中目标颅骨！而是极其沉闷、又极其凶残地狠狠掼在了旁边试图扑身格挡的另一名民兵的肩膀上！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民兵只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哼，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的口袋，软软侧飞出去！肩膀塌陷下去一片诡异的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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