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交锋的冰冷与亲情的幻痛尚未从骨髓中散去,志波海燕己站在了萨尔阿波罗实验室废墟的更深处。蓝染的注视如同无形的蛛网,虚夜宫的空气充斥着阴谋的味道,他需要力量,需要线索,更需要一个不被“第零十刃”身份时刻监视的喘息之地。而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废墟,或许还藏着未被发掘的“遗落之物”。
循着记忆中那丝微弱的、纯净的生命灵压波动,他穿过扭曲的合金断壁和冒着青烟的仪器残骸,如同行走在巨兽的尸骸之中。空气中弥漫着灵子溶剂泄漏的刺鼻气味、烧焦的线缆味,以及一种…淡淡的、几乎被掩盖的甜腥。
最终,他在一扇被暴力扭曲、半掩着的厚重合金门前停下。门上残留着焦黑的爪痕和某种强大力量冲击的凹陷。门后传来的,正是那缕纯净却无比虚弱的灵压波动,如同风中残烛。
“就是这里了。” 志波海燕右眼的幽蓝光芒流转,穿透门扉的阻隔。门后的景象让他眉头微蹙——一个被高强度拘束力场(己严重破损)封锁的区域,里面散落着碎裂的培养罐和断裂的导管。而在角落一堆破碎的灵子结晶和凝固的粘液中,蜷缩着一个**孩童**的身影。
他推开扭曲的门扉,踏入这片被遗忘的囚笼。
那孩子有着翠绿色的短发,稚嫩的小脸上覆盖着半张破碎的羚羊骨质面具。面具从额头中央斜斜向下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边缘布满蛛网般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裂缝之下,隐约可见一只紧闭的眼睛。
她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明显不合身的白色小袍子(可能是实验服改造),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和未愈合的擦伤,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最触目惊心的是,在她小小的脊背上,三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刀痕如同恶毒的烙印!伤口边缘翻卷,残留着极其阴冷、充满破坏性的灵压气息——正是属于第五十刃诺伊特拉·吉尔加的【圣哭螳螂】!伤口显然经过了粗糙的处理(可能是萨尔阿波罗为了保住“珍贵样本”),但愈合得极其缓慢,甚至还在细微地渗着淡金色的灵子液。
她蜷缩在冰冷的粘液中,小小的身体因痛苦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那纯净的生命灵压,正如同漏水的容器般,从背部的伤口和面具的裂缝中不断逸散。
妮露!前任第三十刃,瓦史托德级的大虚,如今竟退化成了如此脆弱、濒死的孩童模样!
志波海燕蹲下身,动作尽量轻柔。他右眼的幽蓝光芒仔细扫描着妮露的状态,心口崩玉的幽光也微微波动。
面具裂痕:不仅是物理损伤,更深层的灵子回路被诺伊特拉的斩击斩断,导致力量核心崩溃,退化不可逆。
背部刀伤:诺伊特拉的灵压如同跗骨之蛆,持续破坏着组织再生,吞噬着生命力。
灵压逸散:瓦史托德级的本源正在缓慢流失,如同沙漏走到了尽头。
“呜…” 似乎是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妮露小小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紧闭的眼皮下,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翅般颤动。她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志波海燕的目光落在她脊背上那三道狰狞的伤口上,诺伊特拉那阴冷的灵压气息让他右眼闪过一丝厌恶的暗红(吞噬亚罗尼洛的残留影响)。但他很快压下这份躁动,左眼的湛蓝被一种凝重取代。这不是普通的伤,常规的回道恐怕难以奏效。
他缓缓伸出双手,并未首接触碰妮露的伤口。左手掌心向上,精纯的、蕴含着志波海燕本源生命力的湛蓝死神灵压开始汇聚;右手掌心向下,心口崩玉的幽蓝光芒流淌而出,注入其中。
“以水为引,涤荡污秽;以灵为桥,重塑生机…” 低沉而古老的咒文从他口中念出,并非尸魂界己知的任何回道咏唱,而是志波家秘传、结合了水系鬼道与生命祈愿的秘术——“回道·水天甘露”!
嗡——!
湛蓝与幽蓝的灵压在他双掌之间交融、旋转,最终化作一团散发着柔和、温暖、充满蓬勃生命气息的液态光幕!这光幕如同最纯净的温泉水,又似蕴含着星光的生命之泉。光幕中,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小的湛蓝符文如同游鱼般流转。
“百倍精度…聚焦!” 志波海燕眼神一凝!那团液态光幕在他的精准控制下,瞬间压缩、塑形,化作三道极其凝练、如同液态蓝宝石般的细流,精准地、轻柔地覆盖在妮露背部的三道刀伤之上!
嗤…
当蕴含着百倍生命精粹和崩玉法则之力的“水天甘露”接触到诺伊特拉留下的阴冷灵压时,如同热油浇上寒冰!伤口处瞬间腾起丝丝缕缕的、带着恶臭的黑紫色烟雾!诺伊特拉那顽固的破坏性灵压被强行中和、驱散!
“嗯…” 昏迷中的妮露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痛苦的呻吟,小小的身体本能地想要躲避这“灼热”的净化。但下一秒,当诺伊特拉的污秽被驱散,纯粹的生命能量开始注入时,那痛苦的表情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舒适取代。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志波海燕全神贯注,右眼幽蓝光芒如同最精密的显微镜,引导着生命能量修复着受损的组织和断裂的灵子回路。肉眼可见的,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新鲜的肉芽组织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弥合!翻卷的皮肉被抚平,渗出的淡金色灵子液也被止住。虽然距离完全愈合还有距离,但致命的持续破坏和生命力流失己被彻底遏制!
在治疗的过程中,或许是“水天甘露”的纯净生命力刺激,或许是志波海燕那融合了死神本源与崩玉气息的灵压带来的安全感,几缕极其破碎、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沉入深海的珍珠,从妮露的意识深处被冲刷出来,断断续续地传递给了正在全力施救的海燕:
碎片一:一片炽热的沙漠,巨大的白色宫殿(虚夜宫雏形?)。一个高大的、有着翠绿长发和完整羚羊面具的冷艳女子(成年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正与一群形态狰狞的亚丘卡斯对峙,眼神睥睨。
碎片二:阴暗的回廊,背后传来破风声!诺伊特拉那张扭曲、充满嫉妒和疯狂的脸在余光中闪现!“死吧!妮莉艾露!凭什么你是第三?!” 圣哭螳螂的刀锋带着毁灭的寒光斩落!
碎片三:剧痛!力量崩溃!身体缩小的坠落感…意识模糊中,被几只改造虚粗暴地拖走…
最关键碎片: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一个高大的、散发着如同深海般沉静而强大灵压的金色身影(赫利贝尔)出现在回廊的尽头!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落在了被拖走的幼小身影上。那目光中…没有敌意,没有贪婪,只有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怜悯?以及…某种被强行压抑的冲动? 紧接着,画面被萨尔阿波罗冰冷的实验器械覆盖。
赫利贝尔!她看到了!她看到了诺伊特拉对妮露的偷袭!她甚至…可能想要干预?但最终却选择了…旁观?
这个发现让志波海燕的施术动作微微一顿。赫利贝尔…这个虚圈的三刃,她的立场似乎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
治疗接近尾声。妮露背部的伤口己基本愈合,只留下三道浅浅的粉色疤痕。她苍白的小脸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那逸散的纯净灵压也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志波海燕收回灵压,准备检查她面具裂痕时——
“唔…” 妮露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初生林叶般清澈、懵懂的翠绿色眼眸。没有成年大虚的威严与深沉,只有孩童般的纯净和一丝刚刚脱离痛苦的迷茫。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在眼前这个有着黑色刺猬头、左眼湛蓝如海、右眼幽邃如星空、气息却让她莫名感到安心和温暖的男子身上。
她的小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一个带着浓浓依赖和奶气的称呼,自然而然地、仿佛早己在心中呼唤了千百遍般,从她小小的嘴唇里吐了出来:
“海燕…暖暖…”
她伸出小小的、还带着伤痕的手,本能地抓住了志波海燕垂落在身侧的一缕黑色发梢,如同迷途的幼兽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翠绿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恋。
志波海燕的身体微微一僵。看着眼前这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感受着那小小的、带着信任的触碰,王殿幻境带来的冰冷与痛苦,蓝染注视带来的压抑,似乎都被这声稚嫩的呼唤冲淡了些许。他心中原本只有对诺伊特拉的杀意和对赫利贝尔的探究,此刻却悄然多了一丝异样的责任。
他伸出手,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拂开妮露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翠绿发丝,避开了那布满裂纹的面具。指尖触及的皮肤带着温热的生命力。
“嗯,是我。” 志波海燕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别怕,妮露。好好睡一觉吧。”
或许是消耗太大,或许是感到安全,妮露抓着发梢的小手慢慢松开,翠绿的眼眸再次缓缓合上,呼吸变得绵长而安稳,陷入了真正安稳的沉睡。只是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安心的弧度。
志波海燕小心翼翼地抱起这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孩童,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的珍宝。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囚禁了瓦史托德荣光的废墟,目光扫过那些残留的实验记录残片(或许还有关于妮露、关于赫利贝尔的线索),最终落在了妮露脊背上那三道淡粉色的疤痕上。
诺伊特拉的刀…赫利贝尔的沉默…萨尔阿波罗的实验…还有蓝染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虚夜宫的暗流,比他想象的更加汹涌。而他怀中这个沉睡的孩子,这个被遗忘的瓦史托德,或许正是撬动某些隐秘的关键。带着妮露,志波海燕的身影没入废墟更深的阴影中,朝着蓝染“赐予”的那座旧西刃宫殿走去。那里,或许能成为暂时的避风港,而腰间的捩花,似乎也因怀中纯净的生命力,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暖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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