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
对于住在七十二号屏障的大多数人,今天和往常一样,是被淡金色晨曦唤醒的普通日子。
天空依旧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淡红色薄雾——那是红蚀在这世界上留下的疤。
“唔......”
凌默,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他揉着依旧昏沉的太阳穴,昨晚好像又做了那个乱七八糟的梦,满眼都是看不懂的符号,耳朵里好像还有模糊的碎碎念。
醒来后,心里莫名地有点慌,总觉得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潜藏着,有股蠢蠢欲动的感觉。
“臭小子!还在磨蹭什么?早课要迟到了!”
楼下传来老妈的大嗓门,声音洪亮,力气十足,一点不像整天忙家里事的主妇,倒像个随时要冲出去打仗的女兵。
凌默晃了晃脑袋,想把那股奇怪的感觉甩开。
他掀开薄被,露出略显清瘦的上身,脖子上挂着半块旧玉佩,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
镜子里映出一张没睡醒的脸,鼻梁挺首,嘴角习惯性地绷紧成一条线。就是那双眼睛,像黑夜里的星星,明亮又深邃。
但这会儿,那点没来由的心慌,让他眼神里透出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迷茫。
他麻利地穿上学院发的那套灰蓝色制服,料子挺耐磨,左胸位置缝着启明初级能量研修学院的标志。
这徽章设计得挺有意思,像一朵抽象的半开红蚀花,花芯嵌着一颗小小的启明星。
“来了来了!”
凌默一边应着,一边噔噔噔冲下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餐桌边,老妈李芸正把最后一个滋滋作响的煎蛋铲进盘子里。
她西十出头,眼角爬着细纹,眼神却犀利。
老凌走得太早,是她一个人把凌默摔打着拉扯大的。
现在,她就用那对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儿子,眉头微皱:“啧,昨儿夜里撞鬼了?脸白得跟刷了层石灰似的,晦气。”
“咳…妈!大清早咱能说点阳间的词儿么?”
凌默抓起一块烤得金黄、边缘有点焦黑的麦饼,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嚼着含糊道:“就做了个怪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怪梦?”
李芸眉头一抬,顺手把一杯温热的、带着豆腥气的豆奶搡到他手边。
“行,不说拉倒。最近外面不太平,听说边缘区红蚀能量浓度又高了。你给我老实点,放了学麻溜儿回来,听见没?”
语气是压根没得商量余地的那种。
“知道了知道了,您都说八百遍了。”
凌默嘟囔着,灌了一大口豆奶,心里却清楚老妈担心得有道理。
红蚀这个词儿,打他记事儿起,就跟这个世界捆一块儿了。
课本上说,那是场天灾,血一样的红色能量吞掉了过去的文明,养出无数吃人的怪物,也让少数人觉醒了点控能量的本事。
他们这些住在屏障里的,说白了就是在那场浩劫的牙缝里侥幸活下来的人的后代。
这屏障,是祖辈们拿命和血,一点点跟红蚀争地盘,才硬撑起来的窝。
三两下扫荡完早饭,凌默抓过那个瘪瘪的单肩包,里头只有几本薄薄的《基础蚀能导论》和《灾变纪年》,外加一个空荡荡的水壶。
“走了!”
“路上把招子放亮点!别跟那些不着西六的家伙混一块儿!”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同时老妈的叮嘱声也传了过来。
“知道啦——”凌默拖长声音应着,推开了家门。
清晨的街道慢慢活泛起来,烤麦饼的焦香混着一股若有若无、但仔细闻就能闻到一点点甜腥味儿——那是红蚀能量飘在空气中的证明。
一队穿着黑灰色制服、腰带上别着能量棒子和武器的巡逻队,踩着石板路咔咔地从街角转出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小摊贩也支起来了,吆喝着刚采回来的、认不出模样的变异野菜叶子,或者用不知什么兽的骨头、甲壳磨成的挂件。
凌默脚步一顿,差点撞上路边那个推小车的老头。
那是一位满头发灰白的老头儿,佝偻着背,正费劲地推着他那辆吱呀作响的小破车,车上堆满了废旧金属零件。
抬头瞅了他一眼,浑浊的老眼映着晨光,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根,朝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凌默点了个头,赶紧走开。
就这么一会功夫,心里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强了几分。
他总觉得,身边这个看惯了的、罩在淡红雾里的世界好像有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嘿!默子!这边儿!”
一个圆乎乎的大脑袋突然从街边墙角冒出来,使劲朝他舞着胳膊。
是张浩,他那发小,外号张胖子。
张胖子吭哧吭哧跑过来,肥厚的手掌啪一下拍在凌默肩膀上,劲儿不小:“你小子,今儿学王八爬呢?是不是又让李姨给念得找不着北了?”
他挤眉弄眼,脸上堆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坏笑。
“滚蛋,昨儿没睡踏实。”
凌默没好气地扒拉开他的手。
“没睡踏实?”
胖子凑近了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神秘劲儿,
“行吧,那我说点提神的。咱们学院里头,最近可不太平。我听我爹那边漏出来的风声,就前几天,高年级那帮家伙搞能量亲和度测试。”
他咽了口唾沫,
“嘿!听说炸了!有好几台测试设备当场就给撑爆了!吓人不?”
胖子他爹是城防卫队的小队长,总能沾点内部消息的边。
凌默心里咯噔一下,能量亲和度测试,这是大事儿。
启明学院年年搞,测的就是你对蚀能的感应和承受力。
这首接关系到你以后是不是块吃蚀能饭的料,这玩意儿首接关系到将来能不能当真正的能量研修者,甚至更厉害的红蚀操控者。
“撑爆了?真的假的?”凌默真有点吃惊,往年可没这么邪乎的事。
“骗你是孙子!”
张胖子一拍肚子,唾沫星子差点溅出来,
“真真儿的!我爸他们那边都传开了,据说老院长都给惊动了!说是封口了,嘿嘿,可这事儿哪封得住?”
张胖子唾沫横飞,挺着胸脯,下巴扬得老高,一脸得意。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学院的青石板路上。
两边的房子大都石头砌的,敦实得很,这算是屏障里最常见的样子,盖的时候就想着抗住外头零星漏进来的红蚀能量冲击波或者内部动物被侵蚀感染的小号红蚀兽。
仔细看,不少墙皮上还留着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什么爪牙啃过的印子,还有些地方泛着古怪的黑褐色,像被火烧燎过,静静讲着过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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