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嘴硬吗？”
丫鬟的脸颊被安嬷嬷的两巴掌打得肿起，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她的眼神迷茫，仿佛还沉浸在刚刚被发现的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她的脸像被火烧过一样，火辣辣地疼痛着，但她似乎感觉不到，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人说过的话。她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丫鬟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困惑，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安嬷嬷你放过我，我给你磕头，那药我还没来得及放，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给你磕头……”
身子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丫鬟行动受限，别说磕头了，就是动一动肩膀都难受。
“说，背后的主子是谁？”
安嬷嬷突然想到贤妃那个毒妇，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她都蠢成那样的，现在还在冷宫里住着，手应该伸不到公主府才是。
丫鬟刚想张口说话，脑海里突然想到在许墨轩身边当书童的弟弟。
“在我这里，还没有撬不开的嘴，抱琴，跟管家去查，看她的父母家人身在何处。”
丫鬟猛的抬起头，眼中全是对安嬷嬷的恐惧，她怎么能……
“嬷嬷，我进府之前是签了卖身契的，自此跟我父母再无瓜葛，你这样是牵连无辜百姓。”
“无辜？公主何其无辜？是不是真的无辜，找到了就知道了。”
“别，我说。”
丫鬟每一次张嘴都要忍受脸上带来的火辣痛感。
抱琴走到门口的脚很自觉的转了个弯，回到安嬷嬷的身边。
“是……是许墨轩，我弟弟在他身边做书童，他允我只要我做成了这件事……”
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还会传来两声哭腔。
“做成了这件事，就让我弟弟进翰墨书院。”
终于说完了，丫鬟心里舒了一口气，靠在柱子上喘息。
“翰墨书院…许墨轩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自己都没进翰墨书院？”
抱琴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翰墨书院是除了公主皇子们读书的学堂外，名气最大的学府。
作为一个落魄的世家子弟都没进去，他还真敢开这个口。
“他说公主不会执着于眼前的驸马，还说驸马只是个粗人，他才是能陪公主走到最后的那个人，到时候进不进翰墨书院只是他在公主面前一句话的事……”
“蠢货，到现在还执迷不悟，驸马是裴家独子，裴家是我盛元的守护神，轮不到尔等这番羞辱！”
安嬷嬷气的手抖，许家能养出来这样的孽障，落魄也就不奇怪了。
“今儿太晚了，派人看好她，等明日我回了公主再做定夺。”
抱琴点头扶着安嬷嬷出去，最后关门的小太监啐了一口绑在柱子上的丫鬟。
呸，什么东西。
再没有见过比公主还好的主子了，这府里的下人那个不是拿着比外面足足高了一倍的俸银。
就连平日里出门腰间挂着公主府的腰牌都能被旁人高看两眼。
丫鬟自知理亏，只是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
回揽月阁的路上，抱琴一首悄咪咪的打量安嬷嬷。
“许墨轩是谁去处理的。”
“侍书去的，还带了侍卫把殿下赏的东西都搬了回来。”
“海棠那丫头呢？”
她在的时候，那丫头老实得很，平时在她面前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是没成想她还有两副面孔。
“死了，许墨轩亲自动的手。”
“死了也好，她知道的太多的。”
“嬷嬷……”
抱琴停下脚步，撒开扶着安嬷嬷的手。
“怎么，觉得我心狠？”
“你记住，在宫里棋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不然你以为西妃九嫔为何无一人有孩子傍身？”
皇后娘娘手段了得，年少的情谊在这宫中又能维持多久。
她利用了男人最爱她的那几年给自己的孩子谋取了最大的利益。
幸好皇上也不是薄情之人，娘娘赌对了，沈家也赌对了。
“不是，只是在想，许墨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公主府的人都是管家精挑细选的。”
抱琴自小在宫中长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没用的同情心。
“一个七品编修不行，五品学士却可以，更别说他的岳丈吏部侍郎了。”
安嬷嬷可收到了韩旭向许家提亲的消息。
“许墨轩不除，迟早成为大患。”
“先不提这个，嬷嬷这次打算住多久？”
安嬷嬷来的急，她根本就没收到宫里娘娘的消息，也就没安排住处。
“殿下与驸马圆房之日，便是老奴离开之时。”
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在凤仪宫可是跟娘娘发了誓的。
“行了，跟我说说驸马的情况。”
……
揽月阁
裴昭璟坐在离她不远的榻上下棋。
禾悦打了个哈欠，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有些人，自己跟自己也能下棋。
“裴昭璟，我奶嬷嬷来了，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
比如求她让安嬷嬷回宫、求她制造出圆房的假象、求她陪他演戏……
“奶嬷嬷，还能越过公主不成？”
裴昭璟右手执棋，左手托着下巴，上下扫了禾悦一眼才缓缓开口。
“看来你很清楚在这府里要讨好谁啊。”
禾悦抱臂靠着身后的软枕，裴昭璟活脱脱就是一个男狐狸精。
下棋就下棋，领口松了也不知道拉一拉，就知道托着下巴看着她。
许是禾悦的目光太炽热，裴昭璟放下棋子整理了一下领口。
他随手一挥，熄灭了面前烛光。
走到禾悦面前，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裴昭璟心里有突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公主府，自然是讨好公主才是最要紧的大事。”
裴昭璟喉结微微滚动，抬手打出一阵掌风又灭了一束烛光。
他声音哑然，现在的模样跟两人第一次相见时截然不同。
“那就好，世子拎得清，本宫自然满意。”
避开他的目光，禾悦想拿起一旁的话本，这是京城最新流行的，她才看了一半。
刚伸出手，裴昭璟却先一步摁住了话本。
“时辰不早了，公主该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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