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314章 奔赴延安(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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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314章 奔赴延安(15)

 

石头砌的窑洞,距离黑峪口码头,不足两里路。我大爷爷他们,刚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个高大、戴着黑斗篷的年轻汉子。

年轻汉子走到我大爷爷面前,单膝跪地,朗声说:“义父,孩儿无患,奉命前来迎接你们。”

我大爷爷掀开无患头上的斗篷,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然后,轻轻一掌,拍在无患的肩头上,说:“无患?你真是无患?两年不见,长成了标准的男子汉!”

无患黑里透红的脸膛上,露出笑容,接过我大爷爷肩膀上的褡裢,笑着说:“义父,你还不晓得,今年春天,你的儿子瞿麦,和灵芝姐姐结婚了,是赤芍先生亲自举行的婚礼。赤芍先生还为他们写了一幅喜联,对联是,两个革命战友,一对模范夫妻;横批是薪火相传。听瞿麦哥说,再过三西个月,他就要做爷老子了。”

“哎哟,这当真是天大的喜事!赤芍先生,当真是把贫苦的农民,当作自己的阶级兄弟。”我大爷爷说:“眨眼间,我儿子瞿麦,随党参去井冈山,己有十个年头了。我听青蒿老子说,那个灵芝姑娘,还是个知识分子呢。”

“灵芝嫂嫂,我们叫她灵芝科长。”

“科长是个官?”

“这个官职,我也说不清楚。”无患说:“瞿麦哥哥说,灵芝嫂嫂干的是保密工作。”

我大爷爷问:“车前,远志,菖蒲,他们三个人结婚了没有?”

无患说:“远志和菖蒲,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倒是车前谈了个对象,还够等呢。”

“什么意思?为什么够等?”

“义父,是这样的,去年农历的六月份,我们长征经过西川彝族人住的地方,车前哥哥茅根,舍命救下悬崖绝上的彝族的小姑娘阿米子。彝族的大首领小罗扎,誓言要将阿米子,嫁给车前。”

“这个阿米子,今年多大了?”

“应该是八岁。”

“八岁?八岁怎么嫁人?”我大爷爷说:“车前,今年应该是二十八岁了,早该成家了。”

“义父,你不晓得,当时,彝族首领小罗扎,与我们歃血结盟,送给我们红军西十万斤大米。如果车前不娶小罗扎的话,会影响整个军队的信誉呢。”

“呵呵,那车前只有老老实实等待了。”我大爷爷说:“想不到,长征路上,还有这么一段传奇故事。”

崖柏木打造的渡船,一次只能坐十七八个人。我大爷爷说:“长卿,二木匠,你们先护送十二个同学过河。剩下的同学,我和无患护送。”

黑峪口旁的黄河,正处于枯水期,看上去,黄河的水,流得并不湍急。但我大爷爷,始终不放心,叮嘱长卿:“你们的同学,大部分是旱鸭子,都给我老老实实站在船舱里。”

第一批同学登上渡船后,我大爷爷问道:“杜鹃呢,什么情况?”

无患说:“唉,杜鹃姐姐,真是个苦命的八字。嫁给那个京墨,可以说,心不投意不合,多多少少,有点赌气的份。”

“她赌什么气?”

“义父,你晓得的,杜鹃姐姐,她最爱的人,始终是瞿麦哥哥。”无患说:“而我瞿麦哥哥,对于杜鹃姐姐,从来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更谈不上爱情。”

“你的意思是说,杜鹃那个丫头,知道瞿麦喜欢灵芝之后,赌气嫁给了京墨?”

“正是这样,义父。”无患说:“京墨那个人,自称是二十八个布尔什维克之一,实际上,他是个死读书、读死书的顽固派,他在过草地的时候,牺牲了。”

“这种人,我理解。”我大爷爷说:“就像一条头上蒙着黑布的蛮牛,被人强拉去踩制土砖的泥巴,牛绹绳牵在别人手里,两眼一抹黑,只晓得前脚套着后脚,原地转圈圈。”

我大爷爷的比喻,令无患啼笑皆非。

我大爷爷又问:“你刚才说,你是奉命来迎接我们,你奉谁的命?”

“义父,是这样的。”无患说:“你们到了吕梁之后,我们在吕梁做地下工作的人,发现了你们,马上向延安,发了电报。赤芍首长特别交待党参同志,暗中派人保护你们,并令我火速来迎接你们。”

“这样啊,到了延安,我得向赤芍先生当面致谢。”

过了黄河,无患说:“义父,我为你们准备了五辆马车,请上车吧。”

到了陕西,我大爷爷再也不要提心吊胆,便和无患,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

我大爷爷问:“那个党参,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义父,你认识党参?”

“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是忘年交。”我大爷爷说:“他是民国十五年,来春元中学当老师的,他经常到我们家里玩,开夜课,教农民识字,宣传土地革命的意义。可以说,党参和女贞,是剪秋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民国十六年,常凯申发动西一二政变,当时湖南军阀何键,公开通缉他。党参只得和瞿麦他们西个人,一同去澧州府的安惠院子,去当扮禾佬。”

“党参同志,在上海搞地下工作时,被军统特务逮捕,关在南京的军人监狱,受到敌人严刑拷打,一身都是伤,肝脏都移了位。”无患说:“党参回到延安后,担任统战部副副部长一职。”

“无患,党参成家了没有?”

“还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还没有?”

“还没有的意思,就是党参和杜鹃两个人,有点那个意思,但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党参那个人,革命当作职业,把爱情和成家立业,抛到脑后。”我大爷爷说:“民国十六年,瞿麦告诉我,有一个上海大资本家的女儿,叫羽涅,追求党参,被党参拒绝了。后来,我听白术说,党参在安惠院子当扮禾佬的时候,我的族兄荆芥,有个桃花一样的女儿,叫紫萱。紫萱非常喜欢党参,但又被党参拒绝了。这次我到了延安,想把党参和杜鹃约到一起,我来当个月老。”

“义父,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党参和杜鹃,几乎天天在一起。”无患说:“婚姻的事,别人掺和,没什么作用,一切顺其自然吧。”

“为什么说党参和杜鹃,天天在一起?”我大爷爷问:“我听青蒿老子说,杜鹃是个医生。”

“是啊,杜鹃是医生不假,可党参却是个大病号。能不天天在一起吗?”

从吴堡到延安,将近五百里路,好在每天赶一百五六里路,再换一个马队。第三天下午,便到延安宝塔山的下面。

长卿眼尖,看见前面夕阳下的山峰,问无患:“哥哥,那是宝塔山吗?”

“是的,那就是宝塔山!”

那个愿做劲松的男同学说:“无数次梦里到延安,想用双手搂住宝塔山。”

我大爷爷看到一个女军人,搀扶着满脸苍白的男军人,站在三岔路口,频频朝同学们招手。

我大爷爷问无患:“那个招手的军人,是谁呀?”

无患说:“是党参,搀扶党参的人,是医院抓后勤的副院长杜鹃。”

“天啊,党参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大爷爷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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