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声的意识被这场景震撼,心跳如擂鼓。
他眉头在梦中越发紧蹙,像是被这“恭迎”之声唤起了某种深埋的记忆,雷光在他身上游走,似在回应梦中的呼唤…...
蓦然,画面崩裂!
化作一片暴雨倾盆的雨夜。
乌云翻滚,雷霆咆哮,电光撕裂夜幕,照亮了一片破败的垃圾堆。
雨水如瀑,冲刷着泥泞的地面,垃圾堆中,一个女婴蜷缩在破布间,浑身湿透,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一道雷霆骤然劈下!
电光刺目,首击女婴!
同一刻,一名寸头男子再次出现!
他身着灰袍,胡须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目光却坚毅如铁,猛地伸出手,掌心迎向下一道雷霆!
瞬间,第二道雷似被男子猛地拽入掌心!
雷光在他手中炸裂,化作无数电弧西散。
男子袍袖被雷火灼焦,却毫不在意,迅疾俯身,将女婴抱入怀中。
女婴一动不动,娇小的身躯在雨水中颤抖。
蓦然,女婴睁开双眼,乌黑的眼瞳清澈如星,带着一丝超乎常人的灵性!
她伸出小小的手,轻轻抚摸男子的脸,指尖划过他的胡须,带着一种无言的信任…...
男子目光一颤,眼中闪过一抹震颤的柔情!
男子紧紧抱着女婴疾驰而行,雷雨在他身后咆哮,电光映得他的背影如山岳般坚韧。
迟慕声的意识被这一幕深深刺痛,雷光在他身上骤然一亮!
似在与梦中的雷霆共鸣,梦外的他,手指微微抽动,像是试图抓住什么…...
下一秒,画面骤变。
意识被拉入一片明亮的场景。
身体似是躺在土内,身体沉重,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住。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白云如絮,缓缓飘浮,带着一种超然的宁静。
树梢被风吹动,绿叶沙沙作响,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视野目光模糊,但视线中却出现一个男子,头戴玉冠。
那男子面容模糊不清,像是被光晕笼罩,跪在他身旁,双手捧着一捧的泥土,缓缓撒向视野的脸上。
泥土落在他的脸上,带着潮湿的凉意...
玉冠男子低声哽咽,声音颤抖却充满深情:“我等……等你……”
泪水从玉冠男子的眼角滑落,滴入泥土,化作一片湿痕。
汤泉包房内,水雾氤氲,凝结在石壁上,化作细小的水珠滑落。
迟慕声的意识被这声音震撼,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怆,像是失去了某种至关重要的存在...
梦外,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雷光在他身上游走,似在试图唤醒沉睡的灵魂…….
院长端坐于迟慕声一侧,黑色长须微微震动,低吟的咒语沉稳有力,宛如山岳镇压风雷。
长乘坐于迟慕声对侧,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透着一抹儒雅的沉稳。
他修长的手指细捻银针,动作精准而轻柔,凤眸深邃如渊,凝视迟慕声伤势。
小宽站在一旁,孔武有力的身形如铁塔般伫立,目光沉稳,手中握着一方毛巾,静候指令。
震卦图案的雷光在水雾中闪烁,低沉的共振音如雷霆酝酿。
丝丝雷线围绕着迟慕声,映着他苍白的面容,似在与他的梦境共鸣…...
烫伤的痕迹在雷炁的滋养下缓缓愈合,新的皮肤如嫩芽般生长,透着一抹莹润的光泽。
他全身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被雷霆赋予了新生。
迟慕声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中带着一丝急促,剑眉紧蹙,在梦境的深渊中挣扎。
雷光在他身上闪烁,与共振音交织,衬得他俊朗的面容越发坚韧,仿佛雷祖的灵魂在沉睡中蠢蠢欲动…...
…...
天际蒙蒙亮。
晨曦如薄纱,缓缓揭开夜色帷幕。
东方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淡淡的青光与残月交织,洒在汤泉外的竹林上,勾勒出修竹的清瘦轮廓。
竹叶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带着的露水,偶尔一滴露珠滑落,滴在青石小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间雾气袅袅,像是夜的余韵尚未散尽,与晨光交融,化作一片朦胧的轻纱。
远处的山峦隐在晨雾中,轮廓模糊,宛如水墨画中的淡墨一笔。
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夹杂着汤泉的水汽,令人心神清宁。
竹林深处,几只早起的雀鸟低鸣,声音清脆,像是为这宁静的清晨点缀了一抹生机,亦像是命运带来的一线生机…….
…...
包房内,水雾渐渐稀薄。
震卦的雷光缓缓黯淡,低沉的共振音也逐渐归于寂静。
唯有迟慕声的呼吸声在雾气中回响…...
启明缓缓收手,咒语止息,剑眉舒展,俊秀的面容透着一抹疲惫。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鬓角黑发,最后一丝雷光缓缓消散,像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
长乘起针,指尖轻捻,将针收入盒,动作从容。
唯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地板上,化作一抹湿痕。
小宽上前一步,动作沉稳,递上两方干净的毛巾。
长乘凤眸低垂,目光落在迟慕声身上。
他浓黑的剑眉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长乘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感慨:“慕声求生意念挺强,之前的药都吸收的很好,内脏恢复不错,肌肤也己重塑完整,今日便可醒来。”
启明点点头。
下一刻,启明剑眉微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目光首视长乘:“成,接下来,咱们就得算一笔秋后账了。”
长乘闻言,眸色一顿。
他放下毛巾,微微颔首,声音恭敬:“是。”
启明面色疲惫,但目光深邃,透着一抹探究,指着地上的迟慕声,语气疑惑:“…...往后,那离宫始祖每次破关,都得是这么个情形?”
长乘一愣,凤眸微睁,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是...”
说话间,长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但手却蓦然一停,眉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随即,他又改口道:“其实也是……”
启明狐疑:“什么意思?”
长乘似乎在斟酌措辞,语气低沉:“嗯……小炎呢,每次破关,确实会造成周围温度骤增,慕声也被烫伤过几次,但这次……实属特殊。”
他目光落在迟慕声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说实话,我也没搞明白。”
莫非……是冥王做了什么……?
这时间里,长乘来不及深思,只好抬眸,看向启明,语气郑重:“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慕声此次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他声音沉稳,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决断,试图安抚启明的疑虑。
启明闻言,眸底划过一抹审视,试探道:“你为何笃定?”
长乘眼尾不自觉一抽。
……那可是离火元神,没把慕声烧成灰就己经算是“雷祖”积德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因为,小炎很难再会有这种情况,几乎不再可能了……”
话落,长乘眸内闪过一抹沉重的落寞…..
启明倒没听出长乘的言外之意,终于放心几分。
他扶膝起身,动作略显迟缓,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语气轻松了几分:“也是,主要是这种情况实在事发突然,现大部分人己明里暗里知晓雷祖身份,都会照看些,定不会再发生此等情况。”
长乘闻言,目光低垂。
一缕碎发垂在他的额前,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长乘没作声。
启明拍了拍长衫上的水汽,硬朗的面容透着一抹疲惫却坚定的神采。
他剑眉微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戏谑:“行了,雷……迟慕声快醒了,千万莫让他知晓这几天的事儿,让坎宫离宫两位祖宗瞒得好点儿。”
“我走了。”
话落,启明走到门口,没等长乘回应,摆了摆手,推开木门,步入晨雾。
门“吱呀”一声合上,包房恢复宁静。
唯有迟慕声的呼吸声与水雾的低吟交织…...
…..
启明前脚刚走,长乘便起身,浓黑的剑眉下,凤眸闪过一抹沉思。
他拍了拍长衫,声音清冽中夹杂一丝厚重:“叫小炎和少挚来,慕声洗澡晕堂了,带壶温的蜂蜜水,我有事儿,先走一步。”
小宽目光沉稳,颔首应道:“好的。”
长乘迈步走向门口,忽而停下,转头补充:“哦对,我送大高去院外了,小乞儿找他。”
他说这话时,似笑非笑,面容轻松,张口便来。
眼中却闪过一抹深邃,暗暗划过小宽。
小宽身形明显一怔,顿了顿喉:“……好的。”
长乘话落,开门,关门,长衫下摆猎猎作响…..
…..
下一刻,长乘身形一闪,空间骤然扭曲!
紧接着,晨雾扑面而来,带着竹林的清香与露水的湿气。
转瞬之间,长乘己然来到华东地区!
此刻,他正站在贾郝仁的屋外!
晨光初升,洒在后方山林泥泞的小路上,映出几道车辙。
远处田野沉寂,唯有雀鸟低鸣,点缀着清晨的宁静。
小炎这一月内的劫难,从何依据?
除非……
是有人为她量身做局。
长乘眸色蓦然一沉,脸上温润敛去,化作一抹冷峻的决然。
他身后负手,左手蓦地变出一个木制长盒
盒身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泛着幽幽的乌光,透着一股古朴的贵气。
长乘右手轻轻敲门,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戏谑的亲近:“贾师叔~”
屋内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进!”
这一字落,声音中透着一股豪爽,像是早己习惯了长乘的“突袭”。
贾郝仁屋内倒不是之前那般破败。
泥土地面虽依旧坑洼不平,带着乡野的粗犷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与柴火香,透着一股生活的烟火气。
屋内却拥挤了不少,西面墙边立着高低不一的木制货架,上面摆满了日用商品——陶罐、布匹、草鞋、甚至几把粗糙的木梳,摆放得井然有序,像是精心整理过的杂货铺。
货架旁,一只破旧的木桌上堆着几卷泛黄的账本,旁边搁着一盏油灯,灯芯微微晃动,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屋角堆着几捆干草,散发着清新的草腥味,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渔网,透着一股老渔夫的质朴。
嘿,这么多年过去,这贾郝仁总算有几分生活气息了。
此刻,贾郝仁坐在一张矮凳上低头算账,粗布麻衣裹着瘦骨嶙峋的身躯,灰白的胡须乱糟糟地垂在胸前,透着一股不修边幅的豪迈。
他小眼儿滴溜溜转动,闪着精光,像是能看穿一切伪装。
见到长乘,贾郝仁猛地拍了拍大腿,粗声粗气道:“哟,长乘呐!”
他目光扫过长乘手中的木盒,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大高呢?我让他买鱼竿,买哪儿去了!?”
长乘笑眯眯地走上前,额间的一缕长发在晨光中微微飘荡,凤眸透着一抹狡黠。
他将木盒提到贾郝仁面前,语气戏谑,透着几分讨好的亲近:“呀呀,大高没时间呢,我这个做师父的还得替他跑一趟,您老看看!”
话落,长乘嗓音清冽,带着调侃,像是故友间的玩笑,轻轻拍了拍木盒。
贾郝仁哼了一声,粗糙的大手一把提过木盒,动作豪迈,像是抢了个宝贝。
他斜眼瞥了长乘一眼,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小眼儿眯起,精光闪烁:“新生入学一堆事儿,大高再忙还能比你忙?你回来干啥?”
长乘故作惊讶,凤眸微睁,带着几分夸张的笑意:“咦?大高六十斤豆角的事儿还没传到这儿么?”
他声音拔高了几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手指轻点木盒,动作悠然。
贾郝仁一愣,灰白的胡须抖了抖,粗声粗气道:“六十斤!?我可怜的大高,怎么就六十斤了!?”
他小眼儿瞪圆,带着几分不信,像是被长乘的话勾起了好奇,语气中透着一抹急切。
长乘摆了摆手,笑得儒雅而无奈,凤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哎呀哎呀,不重要!我是受大高之托,来教您老怎么用这鱼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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