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放在桌子上。“白家之前有接过赵丞相家类似的帖子么?”
“接过四次!”
白狐想了下,赵町作为东郡的左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而赵家又是皇后的母家,现在已是东郡第一大家族。哥哥的冤案是左相的人做的,虽然马丁认了所有的罪,但若没有左相点头和包庇,马丁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既然来了,那就接招。“大嫂怎么说?”
“夫人说此贴全听姑奶奶的。”
白狐想了下,“那你跟大嫂说,我去!”
“是,奴婢告退!”
“小姐,此贴来者不善!”坤灵不想白狐去,这京城的水太深。而且他们人手不足,且不熟悉京城,万一再出现什么问题,处理起来太过被动!
白狐知道坤灵的担忧,垂眸道:“你可知,不管我去不去,白家都在这京城的漩涡中,除非白家辞官还乡。若是这样,白家就是低头认输,可即便认输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白家。”
“他们…是谁?”
白狐摇摇头,心中一片迷茫,想起小时候遇害歹徒说的话。他们到底再找什么?
“不管是谁,他们都要血债血偿!”
白狐自认不是圣母,也做不到以德报怨。从她让白榆回瑞城建立云中鸟的时候,她就决定回来,因为该报的仇,又怎么会忘!纵使京城的水很深,可总归要跳下去拼一拼,不然就是等死!
去赵家赏花宴的前一天,白狐带着沧溟、坤灵去了宜河。落日余晖尽洒水面,波光粼粼,微风轻拂。白狐站在当初跳河的那个位置,看向远方,一样的景一样的物,只是现在的白狐不再像当初那样弱小,那样的彷徨茫然。
“当年父亲母亲遇害,只有我死而复生。后来我的小院莫名着了火,又侥幸大难不死,从那开始,我便知白家护不住我,说不定还要连累他们。于是我就选了这个地方,利用意外让他们看到我死了,这样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白家才有可能暂时安全。”白狐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那时我才六岁,所有人都不相信六岁的孩子会生还,可偏偏我又躲过去了。”
“小姐…”坤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望着白狐的背影。这是白狐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已的过去,沧溟和坤灵对视一眼,奴斗场里出来的他们深知语言的苍白无力。
“然后我一路向南,漂泊了差不多快一年,遇到了…”白狐顿了下,心口微疼。“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婆婆,我和她一起生活了五年。我本想为她养老送终,可惜无极门的人杀了她,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灭了无极门。”
“原本以为我是白家的一个隐患,所以我才躲得远远的。可是那些人仍然不放过白家,既如此,我又何必心慈手软躲躲藏藏呢?”
沧溟和坤灵听后,向着围上来的黑衣人冲去,四季隐藏在暗处,带着暗卫将黑衣人从后方围住。黑衣人没有想到白狐是故意引他们而来,一时间刀枪剑戟。多年后,都是有备而来,只是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所以黑衣人只能有来无回。
半个时辰后,坤灵走了过来,“十五人,无一活口!”
白狐看了看落下去的太阳,眯了眯眼,她不需要活口!
白狐从后门回到青丘院,一个时辰后院中的丫鬟满月便离开了院子。在花园的假山处遇到一个小厮,耳语后又回到了青丘院。
白杰的书房。
“小姑奶奶今日去了宜河,晚上从后门回来,丫鬟坤灵和侍卫沧溟身上有血迹,小姑奶奶并未发现异样。”管家道。
“宜河?”那是小妹当初溺水的地方,白杰皱起眉头。
“是的老爷,老奴已派人去宜河查看。”
夜已深,白杰仍坐在书桌旁,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宜河边上有十五具尸体,全是死士!”
白杰听后心中震惊,过了很久喃喃自语道:“这些年,小妹究竟经历了什么?”
烛台旁,暗卫退下,晏泽冷声道:“让姜北去查,本将军要知道这些死士的身份!”
侍卫领命退出房间,晏泽眼中不明意味。“以身为饵,这般胆大!”
过了一会,楚天逸走进晏泽的房间。“太后娘娘刚刚传来口谕,让我俩护送赵欣瑶先回京城,她老人家要去一趟相国寺!”
“嗯!”
“听说左相府二小姐赵伊诺明日办了个赏花宴,邀请了不少京城贵女前去。”
“告诉赵欣瑶明日卯时出发!”
“这么早!”楚天逸不可思议的看着晏泽。
“嗯,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去丞相府赏赏花!”晏泽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却有所算计,因为刚才暗卫说白狐也会去参加这次赏花宴。
楚天逸狐疑的看着晏泽,忽然坏笑道:“看上哪家姑娘了?”
晏泽但笑不语!
漆黑的夜,左相赵町的书房,黑衣人还在跪着,赵町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过了很久,传来赵町冰冷的声音,“一群没用的东西,自已去领罚!”
黑衣人松了口气,命保住了。“谢丞相不杀之恩!”
九月初六,赏花宴这日,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白狐带着白靖霜和白靖雪坐上马车去丞相府赴宴,大嫂怕她拘谨不熟悉,又让贴身丫鬟紫晴跟着。白狐看着马车里恬静的白靖霜和怯懦的白靖雪,一路上无话。
本以为一手遮天的左相府邸应是奢华无比,没想到却和普通的高门宅院一样朴实无华。府中的奴仆有礼有距,分工明确,井然有序!从进门开始,就有很多眼睛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她,友好的、恶毒的、好奇的,白狐大大方方的接受这些考量,毕竟又不是没经历过。
在拜见赵家老夫人时,那是位比她祖母年龄小一点的老妇人,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坐在首位。白狐依礼拜见赵老夫人,一举一动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赵老夫人看了白狐很久以后才让她收礼落座,白狐面不改色,沉稳端重,任由屋中的那群妇人姑娘们打量。
“白家生了个好女儿!”片刻后,赵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众人听后,皆是神情复杂。
听了一会那群妇人的家常里短,白狐便起身离开了。刚到后花园便被一个家丁拦住,在听到“相爷有请”四个字后,白狐垂眉浅笑,“还请小哥带路!”
见到左相赵町时,他正在花圃里松土,外围散落着很多连根拔起花朵还在盛放的花枝。此时的左相,衣袍上沾了不少泥土,袖子半挽,乍一看还真像个勤劳的农夫。可惜,在这样的大宅子里,这只能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消遣。
“晚辈白狐,拜见相爷!”白狐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快起!”此刻赵町褪去官场上的锋芒,显得异常平易近人。
“谢相爷!”
看着白狐沉稳大方的样子,赵町眼眸略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之前在朝堂上还不敢认,如今近距离才发现,当年的小福星真的长大了!”
白狐愣了下,小福星?当年不应该是天煞孤星吗?
赵町笑道:“当年老夫与你父亲在工部曾是上下级的关系!你出生那年,你父亲升为工部尚书,老夫接任右相,所以当时我们都戏称你是个小福星。”
赵町没自称“本相”,而是“老夫”,白狐领会到赵町的意思。看着地上很多连根拔起花朵还在盛放的花枝,白狐淡淡道:“当年若不是那群山匪,父母不会遇害,晚辈也不会想不起从前,不然定能想起相爷说过的这些趣事!”
赵町不着痕迹的深深看了一眼白狐,随即叹口气,“可惜了,东郡失去一位国之栋梁!所幸那群山匪早被绳之以法。不过,侄女刚刚说想不起从前……”
侄女?白狐抬眸正视赵町,“晚辈当年才六岁,逢此劫难,或许是受惊过度,从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赵町面露慈悲,“可怜你这么小的年龄便遭此难!既然平安,这么多年,为何不回来?”
“因为父母罹难后,都说我是天煞孤星,亲近者都会遭受不幸,所以晚辈不敢回。”白狐面露悲伤,眼前的这只老狐狸,白狐着实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不久得知家族含冤蒙难,作为白家子女,就算是天煞孤星又如何?若能帮家族洗脱冤屈最好,若不能,那就一起从容赴死,也算对得起家族赐予我的姓!”
“真是个好孩子,白家生了个好女儿!别听信那些市井流言,你可是白家的福星!”
“谢相爷宽慰!”
今日赵家老夫人和赵町都说了“白家生了个好女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年流言四起,楚家退了你与楚家小子的婚约。如今你安好归家,楚家小子也有了新的婚约。不过,东郡大好儿郎诸多,日后你若相中哪家儿郎,老夫来替你做媒!”
“相爷?”这是什么操作?
“当年你父亲助老夫颇多,你大哥二哥皆是有能力者,又身着要职,无须本相助益。而你,自小受难,又流落在外多年。而女子一生之幸,便是一个如意郎君,子孙满堂,白头偕老。”
“晚辈多谢相爷慈爱!相爷乃一国丞相,每日之事皆是国家大事,事关一国兴衰,百姓安稳。如今借父亲之情意,这点小事,万不敢叨扰相爷。而且晚辈今年才十七,离家刚回,还想在家多呆几年侍奉祖母!”白狐说的情真意切。
片刻后,赵町将手中的铁锹递给旁边的奴仆,面露微笑。“好,是个孝顺的孩子!不过,日后侄女若是看上哪家儿郎,定要让老夫做媒,保管他们不敢轻视你!”
“谢相爷!”白狐行了个大礼!
回前院的路上,白狐心中琢磨着今日赵老夫人和赵丞相的话,话里有话,到底是何意呢?长廊拐弯处,白狐冷不丁的撞上一个人。身后的紫晴刚扶稳白狐,便传来小厮怒斥的声音,“大胆,谁家女子如此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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