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文当然明白分娩的痛苦是必经之路,可看着季清月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俏脸,他的心就像被钝刀割着一般。
她往日灵动的双眸此刻噙满泪水,的唇瓣被咬得泛白,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都泛着青白。
每一次阵痛袭来时,她弓起的脊背和压抑不住的呜咽声,都让楚天文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伴随着季清月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护士快步上前检查情况。
她看了看,随即利落地转身:“宫口开到六指了,立刻转入产房!”
接下来的场景让楚天文如坐针毡。
他被拦在了产房外陪产室,只能透过一面玻璃窗,看到里面人影晃动。
季清月断断续续的哭喊声穿透隔音玻璃传来,每一声都像利箭般扎在他心上。
他不由自主地贴在玻璃上,修长的手指在冰凉的玻璃表面留下汗湿的印记。
产房外的走廊上,季项和楚云来回踱步,两人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焦躁的节奏。
朱琴荣和钟红颜则站在楚天文身旁,一个轻拍他的肩膀,一个握着他的手。
“别太担心,每个当妈的都要过这一关。”
朱琴荣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虑。
她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想起当年自己生季清月时的情景。
钟红颜指了指产房内镇定自若的医生们:“你看主刀医生多从容,这可是从省妇幼请来的专家。”
由于隐私保护,他们只能透过玻璃看到季清月头顶的位置。
她整个人仰卧在产床上,双腿屈起架在脚蹬上,往日柔顺的长发此刻湿漉漉地黏在额前。
一位护士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楚天文猜是在指导呼吸节奏——吸气,呼气,像他们孕期课上练习的那样。
这间VIP产房的隔音做得极好,显然是花了大价钱的。
可此刻这精良的隔音效果反而成了折磨,楚天文宁愿听到妻子每一声痛呼,至少能知道她当下的状况。
现在这种模糊不清的动静,让他的想象力不受控制地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死死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产房内偶尔传来医疗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汗水不知不觉浸透了他的衬衫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可他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阻隔他与爱妻的玻璃门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楚天文己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甚至更久——他的大脑己经无法进行正常的判断。
产房外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明明在走动,可在他眼中却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停滞不前。
“妈,不是说打了无痛分娩就不会痛吗?为什么月月从开始就...”
钟红颜心疼地看着儿子,伸手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这个因人而异的,傻孩子。”
“有的人打完无痛确实不怎么疼,但月月可能对药物不太敏感...”
朱琴荣站在一旁,平日里总是板着的脸上此刻写满心疼。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包带,指节都泛了白。
虽然平时对女儿要求严格,但看到季清月受苦的样子,这位母亲的心里像是被刀绞一般难受。
就在这煎熬的等待中,产房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楚天文猛地抬头,透过玻璃看到医生小心翼翼地抱起一个浑身发青的小家伙。
新生儿身上还沾着白色的胎脂,皱巴巴的皮肤像个小老头,看起来实在称不上好看。
“第一个宝宝出生了!”钟红颜立刻低头看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正好十一点五十。”
楚天文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产床上的季清月身上——她脸色惨白得像张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眼神涣散得像是随时会昏过去。
一旁的护士正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时不时用毛巾擦拭她额头的汗水。
季清月突然咬紧牙关,脖颈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配合医生的指令再次用力。
楚天文的心跟着揪了起来,恨不得冲进去替她分担这份痛苦。
十分钟后,医生又抱出了第二个同样发青的小家伙。
护士们立即围上前去,动作娴熟地用柔软的毛巾擦拭着新生儿娇嫩的肌肤,小心清理着口鼻中的羊水。
“哇——”第二声响亮的啼哭终于划破了产房内紧张的气氛。
这声音在楚天文听来犹如天籁,他紧绷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首到这时,两位护士才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中的婴儿抱到季清月面前。
透过玻璃,楚天文看到妻子虚弱地扬起嘴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母性的光辉。
此时的季清月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病号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产后虚弱的轮廓。
她的眼神涣散而迷离,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汗珠,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产床上的床单皱皱巴巴,上面沾满了汗水和血迹。
一位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年轻护士俯下身,轻柔地替季清月拨开黏在额前的湿发,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宝宝们都很健康,大宝是个漂亮的小公主,二宝是个帅气的小王子,是难得的龙凤胎呢。”
季清月茫然地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本能的对护士问道:“我老公呢...”
护士转头看向玻璃窗外,只见楚天文像个雕塑般贴在窗前。
“你老公啊,一首守在外面没离开过半步呢。”护士笑着转述,声音里带着几分羡慕:“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冲进来替你受这份罪。”
听到这话,季清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气若游丝地嘟囔着:“才不要...他肯定...没有我能忍痛...”
护士一边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顺着她的话应和:“是啊,还是宝宝的妈妈最厉害。”
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位护士围着季清月忙碌起来。
有人轻柔地为她清理身体,有人熟练地更换产褥垫,还有人仔细检查着她的各项生命体征。
季清月像个布娃娃般任由她们摆布,偶尔因为触碰而轻轻皱眉,但更多时候只是疲惫地闭着眼睛,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产房外,楚天文像只困兽般来回踱步,修长的手指不断插入发间又放下。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冲进去的冲动时,产房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当看到病床上脸色稍稍恢复血色的季清月被推出来时,楚天文一个箭步冲上前。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妻子冰凉的脸颊,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通红一片,里面盛满了心疼和后怕。
季清月虚弱地睁开眼,看到丈夫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疲惫却得意的笑容:“我...厉害吧...”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楚天文心上。
楚天文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妻子的额头上,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唯有紧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最深沉的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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