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带着阿明来见关蔚了。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小青年，关蔚是又气又笑。
“哼。”
关蔚冷哼一声，二郎腿。
此刻的她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的女性身份，依旧是穿着那条买给前女友的淡蓝色的长裙。
可能是为了帮助关蔚更加快速的熟悉女人的生活，护士王倩倩给她戴上了及腰的黑色假发。
每天都缠着关蔚要教她扎头发。
一开始，关蔚只能简单地扎一个马尾，而且还十分不熟练。
经过王倩倩的训练，她现在己经能熟练地扎各种辫子了。
因此，现在的关蔚扎着一头麻花辫，甩在胸前，一双手摆弄着假发。
半晌后，她冷冷地开口道：
“阿明，你应该知道我们社团是怎么处理叛徒的吧？”
在阳光的照射下，此刻的关蔚仿佛是一个七八十年代的文学少女，十分的温婉可人。
但是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冷和冷酷。
“老……老大。”
“我知道。”
阿明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随后快速把头低了下去，语气干涩地回答道。
阿明此刻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不敢去看关蔚的眼睛。
关于关蔚其实是一个女人这件事，文成在带他来之前就己经告诉他了。
当然，是在关蔚同意的前提下，他才透露给阿明的。
“那你说说。”关蔚冷冷道。
“我出去抽根烟，一会再回来。”文成找了个借口出去。
此时病房内只剩下了阿明和关蔚二人。
“归还在社团内取得的一切利益，断……断一根手指。”
阿明语气颤抖。
“看见你那个怂样老子就来气！”关蔚扫了一眼阿明苍白的脸，心中怒火中烧。
“还没有老子像一个男人！”
“过来！”
听到关蔚的命令，阿明刚想站起身，却又被关蔚喝止了。
“让你站起来了吗！？”
阿明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连忙跪了下去，朝着关蔚挪了过去，显得十分滑稽。
“好了停下，你要舔老子的脚吗？”
眼见阿明靠的越来越近，快要触碰到关蔚翘着二郎腿的脚时，她冷冷地命令道。
“当初你爹出海，出了意外，渔船损坏，出了一条人命。”
“你爹赔了五十万，你哭着求我，说你没书读了，房子也卖了，要我收留你。”
“我看你可怜，便收留你了，你那时候怎么说的？”
“你说你以后一定会报答我，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双手把玩着胸前的麻花辫，关蔚说道，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阿明的心口。
“文成都和我说了。”
“你赌博输了三十万，去借高利贷还不上，让人打个半死。”
关蔚突然沉默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青年。
阿明比她小三岁，原本应该是读初高中的年纪，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老……老大，我爸快死了，我需要钱啊！”
“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救他谁救他呀！？”
阿明颤抖着说道，涕泗横流。
“我急需钱，唯一的办法就是赌博，借贷款。”
“谁能想到，那帮人是骗子，我的钱都被骗光了，还倒赔了三十万。”
“所以，玄武安保公司的人就找到了我，说他们可以帮我还钱，只要我帮他们做一件事……”
关蔚冷哼了一声，放下把玩着麻花辫的双手。
“所以，你就背叛我？”
“骗你赌博输钱的也是玄武安保公司的杂种，你怎么就那么蠢看不出来呢！？”
阿明己经泣不成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他本质上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我……我不能让我爸死啊……”
“老大，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杀了我吧！”
阿明一边哭一边说着，身体无力地伏在地上。
关蔚转过头，揉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
她和阿明何其相似？
只不过她还好一点，每个月要替父亲还的债款也就只有五千块，妹妹的学费也没多少钱。
“站起来。”关蔚冷冷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阿明闻言，缓缓站起身，他低着头，还是没敢看关蔚的眼睛。
“看着我，你连我这个老大都不敢首视吗？”
阿明僵硬地抬起脑袋，眼睛飘忽地看着关蔚。
看着这个老大，看着这个现在的漂亮女人。
“我是不是很漂亮？”关蔚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阿明还没从剧烈地恸哭中缓过神来，听到关蔚的这句话，一时间居然愣住了。
“漂……漂亮。”
“哼！”关蔚不屑地摇摇头。
“连个女人你都不敢看，你这样能成什么事？”
“哭！就知道哭！”
“欠钱又怎么样，活不了了是吗！？”
“缺胳膊少腿了是吗？”
”过来！看着我！”
阿明凑近了一点，在这个距离，他似乎能闻到关蔚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啪！
关蔚突然一巴掌扇在阿明的脸上，阿明被这一巴掌扇懵了，捂住自己的脸不敢说话。
啪！
又是一巴掌。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关蔚问道。
阿明摇摇头，红着脸表示不知道。
啪！
关蔚又扇了他一巴掌。
“因为你特么不像一个男人！”
“连女人的脸都不敢看。”
“被打了就知道哭！”
“遇到问题不知道想方设法解决，而只会一味地逃避！”
“赌博借贷最后你只会输光光，我是不是说过？整个社团上下不允许赌博涉黄？”
“回答我！”
“是……”阿明低声回答道。
“那你还赌？你是不是蠢！”关蔚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她的父亲就是因为赌博欠债自杀而死，因此她本人极其痛恨赌博和高利贷。
“我打你，你生气吗？”关蔚问道。
阿明此时己经渐渐止住了哭泣，他回答道：
“不生气，我做错了事，老大打我是应该的。”
“不，你应该生气。”
“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怨我，跟着我的这段时间没赚多少钱，还经常要被其他社团的人找麻烦。”
“你怎么能不气呢？”
关蔚冷冷道。
“是……是有些气，但那都是我的选择，我不恨老大。”阿明沉默了一会，回答道。
“疼吗？”
关蔚看着他脸上干掉的泪痕，突然关心地问道。
“不疼了，老大。”
“这都是我活该。”
“扑哧——”
看着阿明被她扇得肿起来的脸颊，关蔚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了许久，她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小叠红的，丢到阿明的脚底下，说道：
“五桥帮集资赔了我一万块钱精神损失费，这里面有一千块，你拿去给你爹治病。”
“不要高兴的太早，要还的。”
“这件事情，你可以报警看看，说不定能要回来一些钱。”
“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我己经仁至义尽了。”
“你拿着钱走吧，以后别来见我！”
阿明低着头看着那散在地上的钞票，内心感动。
泪水涌出眼眶，他看着关蔚因为住院吃流食而消瘦的身影，他跪了下来。
郑重地朝着关蔚磕了几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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