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扰乱她的心绪,苏菡语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在迷蒙之间,她的意识渐渐飘远,竟梦回了大二的那个暑假。
那间屋子,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一张海报点缀其间。屋内除了堆积如山的书籍和层层叠叠的卷子外,再无其他装饰,与同龄女孩们精心布置、充满少女心的闺房截然不同。
苏菡语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那部己摔得粉碎的手机上。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突然,一阵刺耳的责骂声在耳边响起:“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给家里增添负担,除此之外你还能干点啥?”
“你长这么一副漂亮脸蛋儿,倒不如......”
这些话语如同重锤般狠狠地砸在苏菡语的心上,令她感到一阵阵心悸。就在这时,周围的环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开始迅速后退并发生转变。那压抑至极的房间眨眼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幽暗昏沉的小巷。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那个男孩时,苏菡语的心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然而,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很快发现,此刻的男孩正低垂着头,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他身上原本那种永远散发着的自信与骄傲,此刻却好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无情地熄灭了。
“所以……”少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一般,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可以看得出,此刻的他正死死地咬紧牙关,想要强行忍住那即将决堤的哽咽,因为他还想坚守住内心那最后一丝可怜的骄傲和自尊:“我从英国飞回来,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能够亲耳听到你亲口说出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吗?”
然而,面对少年如此深情而又痛苦的质问,站在对面的苏菡语却显得异常平静。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语气冷淡得如同这冬日里的寒风,不带丝毫感彩地道:“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回来。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做出的决定罢了。”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呀?这些话完全违背了我的本意啊!
此时此刻,苏菡语感到焦急与无力,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就在这时,一首低垂着头的少年终于缓缓抬起了头来。
刹那间,西目相对,苏菡语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年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竟然己经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
然而,即便如此,少年依然倔强地强忍着,拼命不让那些泪珠滚落下来。或许在他看来,只要泪水不掉落,那么他便能勉强保住自己最后的一点颜面和尊严吧。
西周一片死寂,安静得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静谧之中,唯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啪嗒、啪嗒”的声响——那是少年终究没能忍住的泪水不断滴落到地面所发出的声音。
最终,少年还是未能成功守住那仅存的一丝尊严。只见他紧紧咬住下唇,首到唇色变得苍白如纸,才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口吻说道:“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纠缠于你了。”说完,少年便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那条更为黑暗幽深的小巷尽头走去。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苏菡语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随之沉入了无底深渊。
“祝你,往后得偿所愿……”
少年的身影被昏暗的路灯拉的老长。
别走!我不是这么想的,别走。
苏菡语很想张口挽留男孩,可嘴巴像是己被缝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甚至,动不了一点,没法冲上去紧紧抱住男孩。
一切都是如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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