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下午,连弟惬意的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喝茶看书,门铃忽然响起,推门而入的是一位身形挺拔的特殊咨客——她留着极短的毛寸发型,碎发在灯光下泛着利落的光泽,一身深灰色工装裤搭配宽松的卡其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若不是胸前的凸起,很难让人将她与女性联系起来。
这位咨客名叫胜男,她拘谨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着牛仔裤的边缘,眼神中藏着难以言说的焦虑与迷茫。连弟微笑着递上一杯温水,轻声打破略显压抑的沉默:“能和我说说,是什么让你决定来这里的吗?”
胜男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我儿子今年十二岁,可他性格太懦弱了,像女孩一样胆小怕事,亲戚朋友都说,是因为我太强势才把孩子带成这样……”
连弟的目光扫过咨客资料登记表,注意到曾用名一栏写着“李多菜”,她不动声色地开口:“我看你曾用名一栏填的是李多菜,能说说关于你名字的事吗?”
胜男的身体瞬间紧绷,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仿佛被触碰到了心底最隐秘的伤口。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飘来。
在胜男还未出生时,重男轻女的思想如同阴霾笼罩着那个偏远的农村。作为海员的父亲常年漂泊在外,家中大小事务全由母亲操持。母亲接连生下两个女儿,在村里备受非议,抬不起头。当得知又怀孕时,全家人都盼着这一胎能是个男孩,为李家争口气。
然而,胜男的出生,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人的希望。父亲打电话来询问时,母亲只冷冷回了一句:“是个多菜。”在当地方言里,“多菜”是对多余事物的蔑称。
七岁的大姐好奇地询问妹妹名字,母亲随口一说,“多菜”便成了胜男最初的代号。但这个充满歧视意味的名字,却成了胜男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学校,同学们指着她嘲笑:“李多菜,你就是家里多余的累赘!”回到家,干活稍有差错,母亲就会冷着脸数落:“真是个多菜,啥都干不好!”
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老师也会讥讽:“我看你应该叫蠢才不应该叫多菜!”
这些刺耳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在胜男幼小的心灵上划出一道道伤口。她对“李多菜”这个名字厌恶到了极点,却无力改变。首到初中,她才知道名字可以更改,满心欢喜地取好了新名字,却因害怕派出所,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首到在办理结婚登记前几天,胜男才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派出所,将名字改成了她初中时就取好的名字—李胜男。”
“我就是要告诉父母、告诉周围的人,我虽然是女孩,但我比男孩更好!”胜男的语气中带着倔强,那是被长期压抑后爆发的不甘。
连弟轻轻点头,运用共情技术回应:“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你这种想要证明自己的强烈愿望,是对童年创伤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在心理学的自我认同理论中,当个体在成长过程中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尊重,就会通过其他方式去寻找自我价值。你改名字、努力表现得比男孩更优秀,其实就是在重建自我认同。”
胜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倾诉:“我从小就是村里出了名的假小子。别的女孩玩过家家、跳皮筋,我却跟着男孩子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我甚至学着男孩子站着尿尿,结果尿湿了裤子,被母亲狠狠打了一顿……”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但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讨厌女孩子娇滴滴的样子,觉得那是软弱的表现。我告诉自己,只有像男孩一样坚强,才能不被人看不起。”
连弟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运用倾听和开放式提问技巧:“可你真的从心底讨厌女孩的特质吗?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也渴望像普通女孩一样?”
胜男沉默了,眼眶渐渐泛红。“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这些年我都是在装。小时候,我也眼巴巴地看着姐姐们穿漂亮的花裙子,辫子上扎着蝴蝶结,羡慕得不行。”
“可母亲总是在给姐姐梳头时念叨:‘男孩子头发短,省事;女孩这长头发,洗起来麻烦死了。’洗衣服时也抱怨:‘裙子太娇气,哪有男孩的衣服耐穿!’
我太想得到母亲的爱和认可了,就主动要求剪短头发,专挑深色、耐脏的衣服穿。”
“有时候家里没人,我会偷偷穿上姐姐的裙子,对着镜子转圈,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好看。”胜男的声音哽咽了。
“但只要母亲一出现,我就会立刻换回男装。我发现,当大家叫我假小子时,母亲脸上会露出骄傲的神情。我以为,只要我越像男孩,母亲就会越爱我。”
“这其实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表现,你在童年时期为了获得母亲的爱和关注,压抑自己的真实需求,去迎合母亲的期待。”连弟解释道。
上初中后,情窦初开的胜男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她第一次尝试改变,留长头发,穿上粉色的上衣,满心期待能得到母亲的支持。然而,母亲却唉声叹气起来,甚至偷偷抹眼泪,说她“学坏了”“不爱妈妈了”。胜男慌了,她害怕失去母亲的爱,只能再次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埋藏,继续扮演那个无所不能的假小子。
“这些年,我表面上强势,什么事都冲在前面。老公在单位受了委屈不敢吱声,是我去据理力争;家里大小事,也全靠我撑着。可谁能想到,我内心也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
胜男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也想在受委屈时有人安慰,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但母亲需要我,老公和儿子需要我遮风挡雨,我不能……”
连弟适时递上纸巾,轻声询问:“能和我说说你父母的关系吗?也许这和你现在的状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胜男擦了擦眼泪,声音变得低沉:“母亲说从我出生后,爸妈的关系就越来越差。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听说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虽然他们没离婚,但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我总觉得,是因为我是女孩,才让这个家变成这样。我只有拼命对母亲好,照顾好她,才能减轻心里的愧疚……”
“你这是典型的过度责任感,你无意识地将父母婚姻的问题归咎于自己,从而产生强烈的责任感和补偿心理。”连弟时适解释道。
连弟认真记录着,心中己然对胜男的心理症结有了清晰的认知。她耐心解释道:“胜男,你的经历让你形成了现在的性格和行为模式。你用‘假小子’的外壳保护自己,同时也在努力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
“但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爱和安全感。我们接下来的疗愈计划,就是要帮你重新认识自己,打破这些束缚,找回真实的自我。”
两人共同制定了详细的疗愈计划,包括认知行为疗法,帮助胜男改变不合理的思维模式;以及家庭治疗技术,改善她与家人的互动关系。约定好每周一次的咨询周期后,胜男起身离开。
临走时,她回头看向连弟,眼神中多了一丝希望:“我会努力的,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我能有不一样的改变。”
转眼周二又到了,天空飘着细雨,的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连弟坐在工作室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中默默期待:胜男,今天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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