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领着他俩来到钱妍家,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刺目的光,将钱妍家奢华的装修照得纤毫毕现。名贵的波斯地毯、造型独特的欧式沙发,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这个家庭的富足。然而对于陈春和郑亮来说,此刻这富丽堂皇的空间里,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春和郑亮局促地坐在真皮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时不时地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安与期待。他们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那么寒酸和窘迫。
而洋洋则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蜷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牛仔裤上的线头,始终不敢抬起头看父母一眼。
陈春强压着心中翻涌的震惊和不安,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艰难地开口对钱妍的父母说道:“我们家的情况洋洋应该和你们说过,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话音未落,钱妍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得能拧出水的脸色。她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茶水溅出了杯沿,在精致的大理石茶几上留下难看的水渍。“没钱就别娶媳妇!”
钱妍母亲尖着嗓子嚷道,“我们家闺女从小到大,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的?花钱的时候在我们家,挣钱了可就去你们家了,你们拿这点彩礼还不是应该的?”
她一边说,一边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轻蔑和不屑,仿佛陈春两口子是来乞讨的乞丐,而她家索要的彩礼是对陈春天大的恩赐。
陈春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解释道:“我们真的没那个条件,这些年供洋洋上大学,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光了……为了供他读书,我们两口子白天打零工,晚上还去夜市摆摊,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盼着孩子能有个好前程。”
没等她把话说完,钱妍父亲便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哭穷了!房子可以付个首付,车子也可以分期,贷款必须由你们还。不能拖累他们小两口婚后的日子!”
他的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就像是在给下属下达命令,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谁家结婚不是这样?你们别想着占便宜。”
陈春和郑亮又一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洋洋,希望这个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能站出来说句话。可洋洋只是用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看了看父母,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仿佛在无声地说:“别为难我,我也没办法。”
陈春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曾经那个懂事孝顺的儿子,怎么在爱情面前变得如此懦弱和退缩。
无奈之下,陈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和洋洋他爸一首在打零工,收入实在不稳定。要不这样,房贷让他俩还,等我们宽裕了再帮衬?或者把洋洋这两年的工资拿出来交首付,我们负责还贷款?”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提议在钱妍一家看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果然,钱妍“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声嚷嚷道:“不可能!洋洋的工资是我们以后小家的启动资金,一分都不能动!就是以后生了孩子,你们也得一个月给我们五千块钱的补贴,不然就别想见孩子!我们家的孩子,自然要享受最好的生活,总不能跟着你们吃苦。”
她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陈春和郑亮的心上。陈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了过去。她没想到,钱妍一家竟然如此自私和贪婪,完全不考虑他们家的实际情况。
最终,陈春和郑亮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钱妍家。回家的路上,他们沉默不语,只有偶尔的叹息声在寂静中回荡。
回到宾馆后,陈春红着眼睛,拉着洋洋的手,焦急地劝道:“儿子,这婚咱们不结了吧!他们家的要求太离谱了,我们实在满足不了啊!我们不能为了这场婚礼,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可洋洋却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哭着说道:“妈,这婚我不能不结,你们救救我吧!而且……。”洋洋欲言又止。
看着儿子这副无助可怜的模样,陈春的心都碎了。她咬了咬牙,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无论前方的路有多艰难,为了儿子,她都要咬牙坚持下去,哪怕这意味着要背负沉重的债务,哪怕这可能会让他们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两人下定了决心后,才有了去找连弟和陈凯借钱这一幕。
一周后,连弟和陈凯来到陈春家。一进门,连弟就看到茶几上放着房产证,她疑惑地问道:“姐,你这是干啥呢?”
“要不我和洋洋聊聊,我还是觉得洋洋这个女朋友不咋样,她的父母也不是啥好人。这样的媳妇,就是结了婚洋洋也是受气包。这不明摆着欺负咱们家吗?”连弟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说。
陈春叹了口气说:“没用的,我这几天给洋洋打过好多次电话,他只是一个劲的求我,说他离不开钱妍,让我帮他。说的我的心里更难受了,这当娘的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难为呢?他在电话里哭得那么伤心,我做母亲的,实在狠不下心拒绝他。”
陈春苦笑着,声音里满是无奈:“把房子卖了,给洋洋买房结婚吧!不然还能咋办啊?反正一辈子都是为了孩子。只要他能幸福,我和他爸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连弟一听,急得跳了起来:“卖了房子你们住哪儿?你们都这把年纪了,租房子哪有那么容易?而且以后老了,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
陈春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先租房住吧,等老了就去杭州和他们一起住。我想着,等洋洋成家了,有了孩子,我们去帮着带带孩子,一家人在一起,总会好起来的。”
“就算你们给他付了首付,往后房贷拿啥还啊?你们打零工的那点钱,连自己生活都紧巴巴的,怎么还房贷?”连弟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陈春无力地摆了摆手:“走一步看一步吧!真还不上了,他俩能不管吗?毕竟我们是洋洋的父母,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吃苦的。”
一旁的陈凯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吼道:“姐,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啊!他们家现在就这么自私,等你们老了,还能指望他们收留你们?快醒醒吧!你看看钱妍一家的态度,哪有一点亲家的样子?他们就是在算计咱们家!”
可陈春己经打定了主意,任陈凯怎么劝,都无动于衷。她满脑子都是儿子哀求的声音和无助的眼神,在她心里,儿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陈春的房子还是卖了,因为着急出手,价格也大打折扣,原本50万的房子,只卖了45万。她又把她唯一的首饰——订婚戒指也卖了,那枚戒指承载着她和郑亮年轻时的爱情回忆,可现在为了儿子,她只能忍痛割爱。加上她的全部积蓄凑了七十多万,连弟也送来二十万,还找其他亲戚借了十万,凑了一百万给洋洋打过去。
钱妍的父母收了五十万,帮他们找好了房子让洋洋付了房子的首付,买车的事说等陈春再打过十万去再说。陈春在电话里好说歹说,低声下气地求着钱妍的父母,钱妍的父母才终于同意让两人领证,定下国庆节举行婚礼。
国庆节马上到了,洋洋的婚礼能顺利举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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