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跪在佛寺蒲团上时，顾清则正用青铜算盘丈量签筒的倾角。檀香缭绕间，九十一颗算珠在青砖地上滚出诡异的概率分布图，惊得赵祭酒的白胡子翘成了正态分布曲线。
"施主求甚？"老和尚递来签筒的手突然僵住——筒底的"上上签"全被世子换成了夜光墨写的"SSR"。
"问...问仕途！"林小满话音未落，永宁公主己抢过签筒狂摇："本宫要算驸马！"鎏金护甲扫落三支竹签，分别刻着"高富帅""暖男""小狼狗"的拼音缩写。
顾清则广袖轻扬，接住坠落的竹签："此签概率分布异常。"他指尖掠过"凤凰于飞"的签文，在香灰上画出二元一次方程，"若设良缘为x，孽缘为y..."
"说人话！"林小满的糖葫芦教鞭戳向功德箱。
"此签解法有二。"他忽然贴近，松香气息拂过她手背的姻缘线，"一曰待字闺中，二曰..."算珠突然拼出心形函数图，"与我共解此式。"
佛堂霎时鸡飞狗跳。赵祭酒举着《易经》冲来："妖人！'六爻'岂能用洋符玷污！"戒尺劈向方程式的刹那，世子从梁上泼下桃汁，将"乾卦"染成粉色的"LOVE卦"。
"大师快看！"永宁公主拽住方丈的袈裟，"这签文说'两情若在长久时'，洋文怎么译？"老和尚盯着她强塞的《英汉佛经》，对着"long time no see"的签文首念阿弥陀佛。
林小满的耳坠子突然被方程勾住。顾清则执笔在她掌心演算："设相遇概率为0.000049，相知概率再乘0.001..."他睫毛在眼下投出微积分符号的阴影，"我们的解集是——"
"百年好合！"世子突然从供桌下钻出，举着篡改的签文高呼。鎏金烛台应声倾倒，蜡油在《金刚经》上凝成"X+Y=Forever"的算式。
暮色如潮，漫过国子监的飞檐斗拱，将最后一缕斜阳吞没。林小满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走进佛堂。檀香袅袅中，她跪坐在蒲团上，准备收拾香案上的供品。
香炉中的灰烬尚有余温，她正要清理，却在灰烬中发现一张焦黄的纸笺。纸笺边缘己被熏黑，但顾清则力透纸背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情字十三画，吾用毕生解。"
林小满心头一跳，指尖微微发颤。她认得这字迹，正是顾清则平日批改作业时常用的蝇头小楷。只是这内容...她将纸笺凑近烛光，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解此方程：吾心=你心，求x的值。"
烛火摇曳，映得她脸颊发烫。正要细看，忽听供案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抬头望去，只见世子精心摆放的鲜果盘中，杨梅拼成的"Marry Me"正被一只贪嘴的松鼠啃得面目全非。
那松鼠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将杨梅推来推去。原本工整的英文字母，竟被它啃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林小满忍俊不禁，正要上前驱赶，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博士，"顾清则的声音在佛堂中回荡，"可解出x的值了？"
她转身，看见他站在暮色中，月白色的长衫被晚风轻轻拂动。手中的青铜算盘珠轻轻拨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顾大人这是..."她扬了扬手中的纸笺，"在佛前打哑谜？"
"'To fess is to risk'，告白即是冒险。"他轻声说，耳尖在暮色中微微发红，"就像那只松鼠，冒着被赶走的危险，也要将'Marry Me'改成心形。"
林小满低头看向供案，那只松鼠正抱着最后一颗杨梅，歪着头看着他们。烛光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佛堂的墙壁上投下一个滑稽的剪影。
"所以..."她轻声问，"x的值是？"
顾清则上前一步，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x=∞，无穷大。"他顿了顿，"就像我对你的心意。"
远处传来钟声，暮色渐深。佛堂中，檀香与果香交织，烛光与月光辉映。供案上，松鼠抱着杨梅，歪着头看着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墙上的影子渐渐重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恒的方程：吾心=你心，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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