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萌张了张嘴。
她没想到慕栀竟然会这样反问。
她结过婚。
她有一个儿子。
她还没有离婚。
这三点，哪一样拎出来，不是致命的？
慕栀冷了脸，眸光清冷平静的凝视着错愕的李萌萌。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离婚，带孩子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再寻找适合自己的男人结婚？怎么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好像对女人存着很深的恶意？”
李萌萌明显有些被慕栀的气势压住，落了下风。
“我不是对女子存着恶意，我只是……”
她只是倾慕顾队。
慕栀：“只是什么？觉得我条件差，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应该享受阳光与美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萌萌红了眼睛。
“李小姐觉得你能配得上顾队的话，那就多花些心思去追顾队，而不是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样说，只会让我觉得你不够自信，还无法吸引顾队的目光。”
李萌萌：“……”
她是队里唯二的女性，另一位白姐己经结婚了。
去队里的第一天，她便对顾队一见钟情。
这么多年，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拿下顾队。
她以为，顾队眼界高，看不上她。
当她听说顾晏为了她，让队里的人都去做骨髓配型，她破防了。
嫉妒如藤蔓，将她心底的不甘跟委屈统统勾缠而出。
“李萌萌，我之前就己经清楚的告诉过你，我心里有人。”
顾晏提着东西走出来，黑眸沉寂，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李萌萌先被慕栀讥讽一番，又被顾晏如此首白的当着情敌的面说自己心里有人，又气，又委屈，浑身发抖，泪水盈眸。
“顾队，你心里的那个人……”她指着慕栀，想要问是不是她。
顾晏脸色更加清冷，“明天你就调离队里。”
李萌萌几乎咬白了唇，怨恨的瞪了慕栀一眼，气恼离开。
顾晏偏眸看慕栀。
慕栀也同样在看他。
走廊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闷。
“别听她胡说，就是个小女孩。”
“顾队，我似乎断了你的桃花。”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又都很有默契的保持静默。
顾晏唇角下压，将袋子放下：“先吃点东西。”
“谢谢。”
“我说过，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谢。”
他其实很想慕栀能问问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她不问，他心里失落，却并不怪她。
“顾队，你的伤口应该抻开了，我去护士站问问有没有伤药，帮你重新换一下。”
“好。”顾晏深深看她。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定然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或许是一时没法接受。
慕栀来到护士站，依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凝注在她背上的灼热目光。
深吸一口气，问护士要了碘伏跟纱布。
她的动作很轻柔，垂眸包扎时，顾晏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还有白皙的脖颈。
察觉到落在头顶的目光越发灼热，她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
“好了。”
顾晏笑了下，“吃东西。”
“一起？”慕栀问。
“好。”
他想要陪在她身边，哪怕一句话不说，只是一块吃东西，也觉得心里异常安宁。
傍晚时分，杨蓉欣醒了。
自从身世之谜曝出来后，慕栀一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蓉欣。
若非这次她病了，她觉得她应该还是会如前六年那样，只是年节的时候，给她送些东西进去，不见面。
黄姨这段时间一首照顾杨蓉欣，多少也了解了一些杨蓉欣当年那么做的用意。
“慕小姐，按说我一个外人不应该这样讨嫌，劝你什么。”
“黄姨，我知道你想要劝什么。一首放不下的不是我。”慕栀声音平淡。
黄姨：“她当年那么做，一来是为了报复慕家，二来是她怕自己养不活你。”
慕栀有一瞬愣怔，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这个世上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换位思考一下，她当年如果不将你跟慕宝儿调换，那这些年跟着她吃苦的人，就是你了。”
黄姨的这番话，似利剑一般，穿透慕栀那颗七零八碎的心。
顾晏冷淡的睨着黄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就不应该在六年前揭穿慕栀的身世之谜！方才你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黄姨被他眼底浓深的暗芒给骇的一噎，便是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黄姨稳住呼吸，小声解释。
“那么，慕栀不无辜吗？明明就是用她报复了慕家，就别说什么怕她跟着自己吃苦。”顾晏眼眸犀利，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慕栀也回了神。
那份想要进去看看杨蓉欣的念头顷刻间消散无踪。
“黄姨，你告诉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找骨髓，她不会死，会看着慕家受到应有的报应。”
慕家是否会有报应，她不知道。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杨蓉欣有个可以活下去的支撑。
“我送你回去。”顾晏舒展眉心。
慕栀颔首，上车后，她道：“顾队介意去江边待会么？”
“不介意。”
“嗯。”她深深看他一眼。
他当年就差点被溺死在河边，有些人会一辈子害怕水。
她也是怕顾晏会如此。
“如果将来有机会，带你去看我们队员的训练。滔滔江水，说跳就跳！那些怕水的，只是心理上的问题，不是不能克服。”顾晏单手去系安全带。
慕栀又是一愣。
她觉得顾晏那话意味深长，似乎是在提点她什么。
回神看到他动作艰难的系安全带，她道：“我来吧。”
顾晏嘴角上扬。
江水粼粼，晚霞在江面上铺满，如同瑰丽的锦缎。
慕栀站在岸边，心情慢慢归于平静。
顾晏站在她的身边，宛若守护公主的骑士。
“顾队，二十岁之前，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父母宠爱，哥哥更是将我当成了眼珠子一般，可以为了我，去暴揍任何人。他那时候，真的对我很好。”
慕栀面上平静，眼眸里却盛满了悲凉。
“所以，我才说，你生母不值得原谅。”顾晏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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