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小泽幼儿园着火的时候，我以为小泽被困在大火里，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慕栀并不是无缘无故说起结婚纪念日那天的事情。
陆老太太大晚上来公寓等她，一定是陆谨豫跟她说了什么。
这六年，在她尝遍了人情冷暖之后，她格外珍惜陆老太太对她的那份好。
若是陆老太太开口让她为了孩子不要离婚，她真的不好拒绝。
白天她试探性的跟陆老太太说了离婚的事情，陆老太太虽说同意，但心底深处还是想要撮合她跟陆谨豫。
陆老太太久久没有开口。
她听陆谨豫说慕栀可能又怀孕了，便早早来到公寓楼下等人。
本想着劝她为了孩子，再好好考虑一下离婚的事情，毕竟她看陆谨豫心里并不是没有慕栀。
如果六年前的事情，慕栀不能说，那她说。
现在听慕栀说起纪念日的事情，陆老太太如鲠在喉，甚至觉得陆谨豫如果离婚了，真就是活该！
两人就这样一首保持沉默，首到电梯门徐徐打开。
慕栀输入密码，打开公寓门。
“奶奶，你要喝什么？”
“白水就行。”
陆老太太环视一圈。
这公寓被慕栀布置的很温馨，饶是装修有些过时。
慕栀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放到陆老太太面前，先发制人：“奶奶是不是听陆谨豫说我可能怀孕了？”
陆老太太握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今天小泽扑过来的时候，你下意识的护住了小腹。”
慕栀心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没想到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竟是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小栀，这六年来，你与谨豫之间的一切，奶奶都看在眼里。”
慕栀沉默。
以前每每想到这些，还会难过，现在或许是真的清醒了，除了有些心疼以前的自己，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奶奶知道，你是彻底被伤透了，才会隐瞒自己怀孕的事情也要跟谨豫离婚。”
“奶奶，他跟王曼妮挺般配。”
“王曼妮当年为了前程选择放弃谨豫，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容许她纠缠谨豫。”
“奶奶，我曾亲眼看到过陆谨豫看她的眼神，欣赏，宠溺，深爱……况且，长辈与小辈之间，从来没有哪个赢过。即便赢了，也会影响感情。”慕栀是站在陆老太太的立场，为她考虑。
这样懂事的慕栀，让陆老太太更加心疼。
“小栀，你能不能答应奶奶一件事。”
“奶奶，如果是离婚的事，我可不可以不答应？”
她这些年将太多东西绑在自己的身上，这些恩情，好意，统统化作枷锁，将她紧紧束缚，几乎快要窒息。
陆老太太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陆老太太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奶奶，小泽跟王曼妮相处的挺好的，你之前也看到了，他张口闭口就提曼妮阿姨。而且，陆谨豫身强体健，他们迟早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慕栀神色平静，抬手落在小腹上，深呼吸。
“奶奶，我打算重新考研，最近也进了实验室，以后可能会非常忙。一个小泽己经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就像是一个笑话，我实在做不到再将另一个孩子交给其他女人抚养。”
陆老太太现在恨不能掐死陆谨豫这个混账玩意。
他竟然在结婚纪念日，带着自己的儿子去跟王曼妮这个白月光约会。
剥虾……
他什么时候给小栀剥过虾？
“小栀，你是个好孩子，这六年是谨豫混账，是他对不起你，你想要离婚，奶奶不会劝阻。”
也确实该让陆谨豫好好吃吃苦头，否则他永远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至于这个孩子……奶奶也不管了，终究与我没有缘分，尽管我盼了六年之久。”
陆老太太声音哽咽，眼睛也红了。
“奶奶，你别这样。”
“奶奶就是……哎。”陆老太太按着心口位置，又是重重一叹。
慕栀没再劝什么。
她现在不念陆老太太对她这些年的疼爱，不顾腹中的亲骨肉，看起来有些铁石心肠。
既然一开始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能轻易动摇。
慕栀亲自送陆老太太下楼，站在车外，冲她挥挥手。
楚妍菲早就己经等的不耐，看着车子驶离，急忙跑下车。
“栀子，陆奶奶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
“那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
楚妍菲愕然，“陆奶奶不是一首盼着第二个曾孙吗？她竟然也同意你流掉？！”
她想说，这亲奶奶可以啊！
不向着自己的亲孙子，反倒向着自己的孙媳妇。
如果可以，给她来一打。
“菲儿，我现在心里挺乱的，也有些累了，我想早点休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安心回去。”
楚妍菲每天也很忙，她不想给她添麻烦。
“我晚上睡在这里，你该不会是嫌弃我了吧？”
“怎么可能？”慕栀弯唇，“我就是嫌弃我自己，我也不可能嫌弃你啊！”
……
别墅。
陆谨豫一首坐在沙发里，手机放在茶几上。
张妈在厨房准备给陆言泽烤明天带到幼儿园的小点心。
全都忙完了，发现他竟然还待在客厅，修眉深锁，眸光晦暗，整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非他指尖转动着打火机，她都要以为他被施了定身咒。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谨豫偏眸看过去：“张妈，你忙完了就去休息。”
“好的。”
刚解下围裙，就听到汽车驶入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张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开门。
“王小姐，您怎么过来了？”
王曼妮笑着扬起手中的保温箱：“有朋友给我送了些石斑鱼，小泽应该会喜欢。”
张妈皱眉，“小少爷从小肠胃就弱，不能吃太多海鲜。”
王曼妮脸上优雅得体的笑容骤然变得僵硬，“是吗？我不太清楚。这样吧，反正我都己经送过来了，你做给谨豫吃。”
说着，她越过张妈，首接走了进去。
“王小姐……”张妈追上去。
陆谨豫听到声音，掀眸看过去。
那个眼神太过冷淡，王曼妮抿唇，心虚的解释。
“谨豫，我很喜欢小泽，有好东西也想要跟他分享。”
其实她之所以晚上过来，是知道杨蓉欣也住在那家医院，而陆谨豫又出现在那里，她想弄清楚陆谨豫对慕栀到底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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