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陆家老宅前，慕栀深吸两口气。
不确定陆老太太是否也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小兰上回跟着陆锦心一块给她泼脏水，己经被辞退，具体现在人在哪里，是何下场，慕栀不关心。
女佣：“太太，老夫人在花房。”
慕栀颔首，“其他人呢？”
“夫人跟小姐去做美容了。”
“嗯。”
她来到花房，陆老太太板着脸，佯装没看到她。
“奶奶。”她小声唤，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老太太将花铲丢到地上，责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知道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慕栀的心“咯噔”一下。
来之前她就想过，如果陆老太太坚持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到底要不要答应。
答案是——不！
她不想再跟陆谨豫牵扯不清。
而且，不被期待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对孩子来说，也不公平。
“你以为你瞒着，我就不知道你生母……杨蓉欣保外就医？”
慕栀“咚咚咚”慌乱跳动的心脏慢慢归于平静。
“小栀，你是谨豫名正言顺，合法的妻子，你身后还有奶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不要谨豫这个孙子，奶奶也不能不要你。”
有那么一刹间，慕栀的心是暖的。
尤其是方才被慕修诚那样冷脸羞辱之后。
冷静下来，她又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笑。
陆谨豫是与陆老太太血脉相连的人，在没有利益相悖的情况下，陆老太太自然是希望家和万事兴。
可一旦利益相悖呢？
六年前的被抛弃，甚至从出生开始，就被亲妈当成报复的棋子，又在二十年后，由亲妈将一切黑暗的让人窒息的真相公之于众，她早就己经见识了人性的自私与凉薄。
也恰恰是这样，她才会横下一颗心，快刀斩乱麻的结束她与陆谨豫的这段痛苦的，错误的婚姻。
“骨髓的事情我己经让人去寻找了。”
陆老太太这话将慕栀从飘远的思绪之中拽回来。
“奶奶，现在通过化疗可以控制病情。”
“总要早作准备，都说杨蓉欣可恨，其实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陆老太太率先走出花房，“我己经让司机去接小泽了，今晚就住在老宅。”
“奶奶，我……”
“不许拒绝。”陆老太太沉了脸色。
“奶奶，我是说假如，假如我要是离婚的话……”她十分心虚，不敢跟陆老太太对视，声音更是越来越低。
“离婚？”
陆老太太拧眉，目光充满审视。
慕栀点头，掌心里都是黏腻的汗水，唇瓣更是被她咬白。
“你从别墅搬出来的时候就跟谨豫提了离婚？”
“是。”
“我瞧着谨豫他似乎并不想离这个婚。”
“奶奶，他确实迟迟没有正面回应离婚这件事。”
陆老太太牵起她的手，笑容深深：“你应该了解谨豫，他若真的对你不上心，六年前不管我怎么逼迫，他也不可能娶你！你们之间的问题一首都是那杯酒，早些说清楚了，又怎么可能会让王曼妮钻了空子？”
慕栀苦笑，没做声。
六年前那杯酒的事是她还慕家二十年的养恩，她答应过蒋兰，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会说出去。
至于陆谨豫对她是否上心……
不重要了！
以前她爱陆谨豫的时候，或许会难过，会纠结。
现在，当她亲眼目睹陆谨豫神色温柔的给王曼妮剥虾的画面后，她彻底清醒。
爱人不能太满，七分刚好，剩下的三分爱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陆老太太也不在意她究竟是否听进去了，“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不过提提离婚也好，可以让谨豫正视自己的心。”
慕栀欲言又止。
她并不是说说而己，是真的要离婚。
外面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陆言泽兴奋的扑了过来。
“妈妈！”
慕栀下意识用手挡在小腹前，蹲下来，捧着他的小脸。
“伤口如果痒，不要挠，否则容易留疤。”
“妈妈放心啦！曼妮……”
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陆言泽赶忙捂住嘴巴。
没看出慕栀不高兴，他暗暗松口气。
“奶奶，今天医院有人闹事，她昏厥了过去，我得过去守着。”
之前还苦恼于陆老太太对她太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留在老宅，陆言泽方才一声“曼妮”，让她的彻底心沉了下去，破罐子破摔就这么说了出来。
陆老太太怔住，似乎也没有想到慕栀竟然会因为陆言泽的一句话而选择离开。
“小栀……”
“奶奶，再怎么说，那也是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吧？”说罢，她掀唇，笑的很淡。
没有看陆言泽一眼，慕栀跟陆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陆言泽眼圈泛红，瘪着嘴。
“太奶奶，妈妈是不是生气了？”
陆老太太揉着眉心，“小泽，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你的亲妈只有一个人！外人对你再好，也是怀揣着目的的。”
陆言泽脸上的委屈被不解取代，“那太奶奶又不是妈妈的亲奶奶，为什么对妈妈比对姑姑好？”
陆老太太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姑姑！姑姑说过好多次。”
陆老太太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冷色。
陆锦心算是彻底被周岚养废了。
“太奶奶对你妈妈好，是因为你妈妈值得。”
陆言泽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小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我知道了，太奶奶对我好，奶奶姑姑对我好，妈妈爸爸对我好，曼妮阿姨对我好，都是因为我值得！”
前边的话让陆老太太忍俊不禁，那句“曼妮阿姨”让陆老太太再次冷了脸。
她望向慕栀离开的方向，心口十分沉闷。
连她听了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是当年不顾性命生下陆言泽的亲妈。
“小泽，以后不许提王曼妮！”
许是陆老太太此刻的样子太过吓人，陆言泽往后挪了半步。
“可曼妮阿姨真的很好。”
“呵！”陆老太太眼神危险。
一个想着走偏门，讨好小孩子的女人，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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