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我有聘礼献于陛下
“陛下此问，问到了根本。草民不敢奢求陛下仅凭几句言语便能应允。所以，草民特意为陛下，也为婉儿，准备了一份厚礼。想必陛下，定会感兴趣的！”
此言一出，书房内寂静了一瞬。
姜婉儿愣住了，聘礼？
萧潜所说的聘礼，竟是要在此刻献给父皇吗？
那究竟是何等样的礼物，能让这小子有如此底气，直面君王？
“厚礼？这世间珍宝，朕见过何其多？你一介白身，能拿出什么让朕看得上眼的东西来换朕的掌上明珠？”
“陛下富有四海，天下奇珍异宝，自然不入陛下法眼。”
“草民这份礼，不以金玉计，不以奇珍论。但它，关乎江南民生，关乎国库盈亏，更关乎陛下推行的新政能否稳固！”
最后这句话，狠狠地敲在了姜存礼的心上。
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一直闲适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第一次微微前倾
“你，说什…么？”
姜存礼的声音一字一顿。
那刚刚前倾的身子缓缓坐直，但一双龙目却死死锁定在萧潜身上。
帝王的威压不再是潮水，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泰山，朝着萧潜当头压下！
在这股足以让百官胆寒的气势面前，萧潜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自己甚至能感受到身边的姜婉儿娇躯微颤。
握着他的手冰凉一片，显然已经吓坏了。
“在于江南一地土地兼并已至积重难返之境。士绅大户盘根错节，良田尽入私囊，百姓沦为佃户，流离失所。国库税收锐减，民怨却日渐沸腾。”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皇帝心中最焦灼的痛处
条理分明地剖析开来。
这一番话，让姜存礼眼中的惊涛骇浪稍稍平息
没想到，一个江湖白身，竟能将朝堂之上的困局看得如此透彻。
这……这已经不是胆量的问题了，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只听萧潜继续说道。
“草民不才，愿为陛下分忧。我愿以这苏县一地为例，不用朝廷一兵一卒，不动州府一分刑狱，只需一个月，便可将苏县被士绅豪族兼并侵占之土地，收回，完交还于陛下，充盈国库，安抚流民！”
不用官军，无需刑狱！
萧潜一个无官无职的年轻人，竟敢夸下海口，要用一种堪称“温和”的手段。
去完成连朝廷都办不到的难事？
这已经不是狂妄，而是天方夜谭！
“好一个不用官军，无需刑狱。萧潜，你可知，在朕的面前信口雌黄，是何罪名吗？”
“欺君罔上，按律当诛！”
“父皇！”
姜婉儿花容失色，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想跪下求情。
萧潜却一把拉住了她。
迎着皇帝冰冷的目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畏惧。
“草民自然知晓欺君之罪。所以草民愿以项上人头作保！若一个月内，苏县土地未能回到陛下的手中，草民情愿奉上项上人头，以谢欺君之罪！”
话音落定，满室死寂。
冯公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见过无数豪赌之徒。
却从未见过敢拿自己的命，在天子面前下如此大注的疯子！
姜存礼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这个小子，究竟是疯了……
还是真的，有足以颠覆乾坤的经天纬地之才？
“朕准了”
……
苏县，悦江楼。
有了皇上的首肯，萧潜自是需要尽快着手自己的计划！
作为全县最气派的酒楼，悦江楼今日一早就被人整个包了下来。
三楼临江的雅间内，萧潜独自一人，临窗而坐，悠闲地品着茶，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楼下，一阵骚动。
“王老板，您也来了？”
“李掌柜，稀客啊！没想到您也收到了请帖？”
“这到底是谁啊？好大的手笔，竟然用七皇子府的名义下帖子！”
光鲜的胖子们在楼下大堂汇合，是苏县各大米行的掌柜，平日里明争暗斗。
此刻却聚在一起，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揣测与不安。
为首的，是苏县米行龙头，王有财。
挺着个硕大的肚子，眯着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
“都别吵吵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被伙计引上三楼，推开雅间的门，就看见了那个独自品茶的年轻人。
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面容俊朗，但身上那股子气度，却让他们这些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都感到一阵心悸。
王有财心里咯噔一下，这年轻人不简单。
上前拱了拱手，试探着问：
“这位公子，不知您是……”
萧潜放下茶杯，抬眼扫了那些米商一圈，目光平淡如水。
“萧潜。”
只报了名字。
然后补充了一句。
“七皇子殿下，是我表兄。”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所有商人脑中炸开。
七皇子！
当今圣上最受宠的皇子之一，也是夺嫡的大热门！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七皇子的表弟！
一众米商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七皇子？
那可是京城里顶天的人物！
但这人……也太年轻了。
姓萧？
在座的各位，哪个在京城没几个沾亲带故的门路？
可搜刮遍了记忆，也没听说过七皇子有这么一门姓萧的表亲啊！
这里面，怕不是有诈？
王有财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心里已经盘算开了。
这小子气度不凡，要么是真龙，要么就是个胆大包天的骗子。
直接戳穿？
万一是真的，自己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
就这么认了？
要是假的，传出去自己被个毛头小子耍了，以后还怎么在苏县地面上混！
必须试探！
往前凑了一步，脸上堆满油滑又恭敬的笑容。
“哎呀呀，原来是萧公子！失敬失敬！我们这些苏县的土包子，只闻七殿下天人之姿，却不知殿下在江南，竟还有您这般俊朗的表亲。”
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
“不知萧公子是出自京城哪家府上？说不定，小老儿在京中的侄子，还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呢！”
这话问得极有水平。
既捧了萧潜，又把问题抛了过去。
你说你是皇亲，那你总得说出个子丑寅卯吧？
是国舅府？还是哪家国公府？
只要报出名号，回头一封信送去京城，真假立判！
其他米商也都竖起了耳朵，大气不敢出。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萧潜看着眼前这个笑面虎，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狐狸，想套我话呢。
根本不接这个话茬，只是静静看着王有财表演。
等他说完，整个雅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江水流淌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潜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萧潜却不急。
慢条斯理地，伸手入怀。
这个动作，让所有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有财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小子，要干嘛？
只见萧潜掏出来的是一枚毫不起眼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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