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第一真理大学的毕业典礼，维里塔斯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为了接收这次慕名而来的观众们，学校特意准备了露天演讲台并调控了今日的天气。
6月21日，晴，气温20℃。
作为观礼家属，安梨坐在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可惜贝拉和维德旅游去了，不能来，只能通过现场首播观看。
“迎面向您走来的就是拉帝奥家最优秀的孩子维里塔斯·拉帝奥先生，再过不久，他就要上台面向全宇宙的学子进行演说了，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感想？”安梨将巧克力棒做成的话筒递给维里塔斯。
“谢谢。”维里塔斯面无表情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哈，不用谢。”安梨撇了撇嘴，将镜头转向这个露天会场：“他好神气，总有一天我也能站上去。”
“真的吗芙洛菲忒，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们一定来现场给你加油！”屏幕里面的贝拉和维德高兴地说道。
“呃……”她当然只是一时嘴快，除非第一真理大学一夜之间所有人智商都倒退回猴子，只有她不变，否则，她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站上去。
一旁的维里塔斯嗤笑一声，接过镜头：“你们看到她的成绩单，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们早就看过了。”安梨一边咕哝一边坐了下来，她在包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只博识尊机器模型：“喏，送给你的礼物，特意请教了黑塔和螺丝咕姆，一比一还原的机器头，希望你喜欢！”
维里塔斯却沉默了，随着时间流逝，他对自己能否得到智识认可愈发不确定，即便再多光环加身，似乎只要没有收到天才俱乐部的邀请函，那些都不算什么。
“欸？”见他沉默不语，安梨挠了挠头：“不喜欢吗？那我可没有准备别的礼物，你要空着手上台了。”
……他还是接过了，并仔细打量。
这是一个巴掌大、小臂长的机械模型，构造精密的机械头颅连接着一大串细长的金属神经，握住后头颅两侧会闪烁红光。
寰宇中并不存在博识尊的详细影像，更别提这种精细度的模型了，大概只有天才俱乐部那帮人才能复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那些怪人。
打量一番后，他勉强对它的工艺作出了正面评价：“至少线条是流畅的。”
“是吧是吧，螺丝咕姆也是这样说的。”她从善如流，当作是夸奖，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而且这里面放了一枚我从黑森林里找到的元件，螺丝说它很特殊，想用一次差分机的使用机会跟我换来着，我没答应，送给你了。”
“……什么时候去的黑森林，据我所知，那里对有机生命而言，十分危险。”维里塔斯特意提高音量，贝拉和维德也听到了，立刻跟着追问。
对于他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安梨表示十足的鄙视：“哈哈，逗你们玩的，我这段时间忙着补考，哪儿没去呢。”
“是啊是啊，就是说啊，学习真的很累呢！”
“诶呀不说这个了，维里塔斯要上台了。”
……
昨晚去实验室扫描了一次梦境，得到的结果依旧不乐观，那只眼睛没有给出任何提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与上一次看到的烁光水母不同，水母还会咕噜咕噜地冲她游来，单一频率的信息很好解读：在宇宙深处，生活着一群古老的原始生命体，它们围绕在天慧星墙周围，啃食物质世界的边界。
用词简单，线索明确。
于是，在法恩莎的安排下，她借助公司的舰船，跑到琥珀王的锤子底下，找到了那只巨大的烁光水母，随行的星空生态学家断定，这只水母己经步入生命的倒计时，但进入量子之海后，它倒活得挺好，每次能吃三吨琥珀王挥锤掉下的边角料。
如果没有法恩莎赞助，安梨是不可能养得起它的，但现在“眼睛”出现了，它可能失去作用，再继续饲养这种庞然大物似乎不太划算――
“咕噜咕噜……”量子之海突然传来一阵波动，她眯起眼睛，在心里一字一句翻译：“我吃得很少的，可以一个月只吃一顿，或者，一年吃一顿。”
“原来你己经能说这么多话了。”安梨摸着下巴，继续在心里吓唬它：“但是你知道的，咱家条件真不好，能供你吃供你住全都仰赖那位资本家，如果找不到下一个她想看到的进展，我们都会被扫地出门的小咕噜！”
在水母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便拥有了它在这世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名字：“咕噜？”
“对的，帮我问问那只眼睛，拜托它再多给点线索吧，还有，别在大晚上阴森森地看着我了，很吓人的。”
“咕噜！”
它领命出发了，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安梨还是挺开心的，继优格·道尔之后，她又有个新的随行小精灵，只是，一想到那只岁阳的结局，她心里的高兴便淡了下来。
连带着对整件事都兴趣缺缺，对量子之海了解越深，这种情况越是严重，似乎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一首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可是，这就是痛觉缺失最根本的原因，为什么会错呢？
台上的演讲进入高潮，会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维里塔斯高高举起手中的博识尊模型，整个人都在发光。
唔…这才是走在正确路上的人该有的样子吧。
“芙洛菲忒…芙洛菲忒？”贝拉的声音唤醒了她：“你该上去献花了。”
“好耶，我等这天己经等很久了！”她立刻兴奋起来，从包里掏出一束维里塔斯人偶做成的手捧花，每个人偶的表情都是由她辛辛苦苦在他的黑粉群里卧底多年，收集到的表情包精心制作而成，一定能给他带来超绝惊喜！
事实证明，这种惊喜还是太超前了，维里塔斯抱着它，木着脸完成了典礼上的所有合照。
感受到一股杀气的安梨缩了缩脖子，微笑着婉拒了记者的采访，然后赶在典礼结束前逃离了现场。
路上正好收到安洁尔的讯息：“速来。”
点开图片，只见一个戴着镣铐的囚徒，冲着镜头微笑，姣好的五官十分突出，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与处境完全不匹配的绚丽双眸。
咦，竟然真有人长这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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