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舟剑痕成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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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舟剑痕成语故事

 

刻舟剑痕

楚威王七年,长江水患。我抱着木匣蹲在船头,匣中是未完工的青铜剑,剑格处还留着妻子月娘描的凤纹。船行至赤壁矶时,山鬼哭般的浪头突然拍来,木匣脱手坠入浊流,我摸出匕首在船舷刻下深痕——那是月娘送我的定情之物,用她陪嫁的玉簪换的。

“铸剑师怎的这般死心眼?”撑船的老丈盯着我胸前的共工氏图腾,“江底暗流如绞,纵是刻了记号,又去哪里寻?”我没答话,指尖着船舷的刻痕,想起三个月前郢都破城那日,月娘把传家的青铜剑模塞进我怀里:“带着它去吴越,铸出天下最好的剑。”

船到吴境己是深秋。我在姑苏城外搭了间草棚,案头摆着从江里捞了三个月的碎铜片——那柄未完工的剑,连剑脊都没开刃,却成了我对月娘最后的念想。每日卯时,我都要对着船舷的拓片磨剑,石磨与青铜相击的声响里,总恍惚听见月娘说“慢些磨,当心伤了手”。

冬至那日,草棚外来了个戴斗笠的女子。她掀开竹帘的瞬间,我手中的剑坯“当啷”落地——斗笠下露出半支青玉簪,正是月娘陪嫁之物。“阿青,”她声音像浸了霜,“郢都被秦军烧了三天,我跟着流民走到云梦泽,听见渔人说有个楚地铸剑师,每夜抱着块船板哭。”

我想抱她,却看见她袖口露出的鞭痕。三个月前秦军破城时,她本该跟着伯父母去随国,怎么会……月娘从袖中掏出半片残破的剑鞘,纹饰与我刻在船舷的凤纹分毫不差:“秦军都尉抢了伯父母的玉佩,我咬他手腕时,看见他腰间挂着这剑鞘。”

原来那日坠入江中的,不止是未完工的剑,还有月娘被秦军砍断的剑鞘。我突然想起老丈的话,猛地抓起船舷拓片冲向江边。寒冬的江水刺骨,我潜到赤壁矶下,摸着光滑的石壁寻找刻痕,却只摸到层层叠叠的水锈,像时光在江底织了张网,把所有的痕迹都吞了。

“阿青,”月娘在岸上唤我,手里举着新刻的木剑,“你看,这是用你刻舟的船板做的,凤纹还在呢。”我望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明白江底的剑永远寻不回了——就像郢都的宫墙、父母的笑脸,还有我们没来得及完成的婚聘,都被江水冲去了不知何处。

吴越的春天来得早。我在草棚外挂起“共工氏剑庐”的幡旗,月娘坐在门槛上绣剑穗,青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日来了个穿葛衣的书生,盯着墙上的船舷拓片良久:“楚地有谚‘刻舟求剑’,说的便是尊驾吧?”他从袖中掏出竹简,“吾师吕不韦著《吕氏春秋》,正需这样的故事,以喻‘时己徙而法不徙’之弊。”

我摸着案头刚开刃的剑,剑身上新刻的凤纹比月娘当年描的还要灵动。书生走时,月娘把半片剑鞘系在他车辕上:“劳烦先生在故事里添一句,那铸剑师后来才懂,刻痕留在船上,剑却沉在江底,就像人总想着抓住过去,却忘了江水从来不会停。”

多年后,有人在赤壁矶捡到半块带凤纹的青铜剑坯,纹路间嵌着细小的玉屑——那是月娘青玉簪的碎片。而姑苏城外的剑庐里,总摆着一块刻满划痕的船板, you弟子们问起时,我便说:“这世上有些痕,刻在木头上会朽,刻在心里却永远如新。就像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有些东西,纵是江水滔滔,也冲不毁。”

暮春的雨打在瓦当上,月娘正在教小弟子磨剑。她腕上的鞭痕早己淡成浅褐色,却比任何纹饰都美。我望着门外的青石板路,忽然明白当年刻下的不是剑的位置,而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但只要人还在,手还能握剑,心还能记住那些该记住的,便算不得真正的失去。

江风穿过剑庐,带着远处的潮声。月娘抬头望我,眼中映着新磨的剑锋:“阿青,该给这把剑起个名字了。”我摸着剑格处的凤纹,忽然想起赤壁矶的刻痕,想起沉在江底的半柄剑,想起我们在乱世里互相攥紧的手。

“就叫‘刻舟’吧。”我说,“让它记住那些刻在时光里的痕,也记住,哪怕江水千转,人心总能在新的岸头,刻下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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