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翊崽子——”
刚刚恢复人形的白崖一转头，目光落在身后那只耳朵还在轻轻抖的少年身上，顿时咧嘴一笑，眉眼间全是熟悉的宠溺，
“你这人形化的不错啊。不过怎么还留着耳朵和尾巴啊？”
“我、我这是……”
神明大人喜欢这个样子。
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涨红了脸，小声反驳了一句，声音像蚊子：
“不用你管！”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地道：
“而且，我现在叫白翊了，是神明大人赐的名字！我可是大祭司！不要再叫我翊崽子了！！”
“呦呵。”白崖眨了下眼，
“行啊，咱翊崽子长本事了。”
他笑着上前，毫不在意地揉了揉白翊的脑袋：
“几年不见，这么厉害啦？我都跟不上你了。”
白翊被揉得耳朵都快炸了，但还是小小地挺着胸，有些骄傲地别过脸去。
这时，白崖忽然鼻翼一动。
“诶？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顺着香味扭头一看，就看到了白翊手里那串刚刚神明亲自烤出来、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的肉串。
白崖眼睛一亮，喉结一动。
“哎呦，这么好吃的东西，是给你伯伯特意留的吧！”
他动作迅猛地伸手一把抢过烤肉，张口就要咬。
“住口。”
一道沉静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白苓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白崖身后，一只手精准利落地夺过了那串肉，又原样还回白翊手中。
“别逗他了，没看翊崽子都快哭了吗！”
“……啧。”白崖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鼻子。
“我这不是……太香了吗，一时没忍住。”
白翊抱紧肉串，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尾巴都垂了下来，甚至眼眶有些发红。
“对不起，神明大人……我、我没有守护好您的食物……”
“没事，有我呢。”
白苓语气不轻不重，他抬起手，极自然地把白翊乱翘的毛发捋顺，顺便把他耳朵拍平了些，语气温温的。
“对了，”白苓忽然想起什么，淡淡开口，
“咱们部落的火种找回来了吗？我昏迷之前，还记得火种在迁徙途中遗失了。”
“没有找到，但是，神明大人赐予我们新的火了！”
白翊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像是随时要冒出星星来。
“谁都可以造出火来了！！”
“……哦？”白苓挑了挑眉，神情终于露出几分认真。
“来来来，我带你们去看！”
白翊兴奋地拉起两位长辈的手，兴冲冲地往营地中央跑去。
他的尾巴一甩一甩，整个人像变回了小时候被夸奖后追着阿姆满山跑的模样，哪还有平日里当大祭司时那点沉稳与克制。
白崖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
“这小子，感觉精神好多了啊！”
白苓一边随他前行，一边眯着眼笑：
“看来这个神明大人……确实有点意思。”
营地中心的空地上，一堆整齐的柴火架上正燃着篝火，火焰跳跃、温度稳定，周围还用石块垒出防风圈，火光照耀之下，不少族人正围坐其旁，吃着刚刚翻新的烤肉。
“你看！”
白翊带着两人停下脚步，兴奋地比着那团篝火，
“火是神明大人亲自指点我们的，还给了我们能学习火种的‘神启’！就在神像前，我亲眼看到神明大人显圣！”
“然后神明大人亲自烤了一块肉，给我们示范要怎么烤肉”
白翊满脸骄傲，
“神明大人还把肉奖赏给我了呢！”
白苓站在火堆前，眯着眼打量火苗半晌，又抬头看了看那依旧在金色结界内的天穹。
“有意思……”
“造火吗？记得古籍里似乎有类似的神迹，不过时间太长了，具体内容己经消失了。”
他转头望向白翊，又看向神像方向，声音低了些：
“这个神明大人……真的这么厉害吗？”
白翊点头，郑重而认真地回答：
“嗯，神明大人……她一首都在守护我们。”
他看着火光里的每一张族人的脸，那些曾经绝望、麻木、迟钝的眼神，如今都多了一点生气、多了一点信仰。
“所以我才想变得更强，成为真正能回应她的人。”
白崖看了看白苓，又看了看他。
“哎呀，”他捶了捶肩，
“神明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厉害，那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能落后啊。”
白苓轻笑一声，拢了拢袖口，
“我就等着看看，她能带这个族群走到哪里。”
白崖正要点头，眼角余光扫过营地另一侧，不禁皱起了眉。
“……啧，好家伙，这是啥啊？”
他迈步走近两步，看清那几座“建筑”之后忍不住咂舌。
几根粗细不一的树枝被胡乱插在泥地里，歪歪扭扭地撑着几片稻草和兽皮，部分还用藤蔓绑着，风一吹就哆嗦，好像下一秒就要解体。
“这也能住狐狸？”
他怀疑地挑了挑眉，
“你们晚上是靠信仰挡风的吗？”
白翊的尾巴“啪”的一下垂了下去，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有些羞涩地别开脸。
“……因为……大人们除了长老，都己经失控了。”
他声音低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沮丧，
“我们这些还清醒的，年纪都不大，也没人教我们怎么搭。只能……随便照着记忆里胡乱弄点遮风的……”
说着，他眼神有些黯淡，像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
白苓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又顺了顺他耳朵。
“没关系，”他说，“都会回来的。”
他顿了顿，又笑了笑，眯起眼睛看着白翊：
“你不是一首都很相信神明大人的吗？”
白翊愣了一下，睁大眼看向他，眼神里浮起一点微光，仿佛被重新点燃的火苗。
“……嗯！”他用力地点头，小脸上重新扬起了信念的光辉，“神明大人最厉害了！”
“嗯。”白崖靠在一旁的木桩上，双臂抱胸，轻轻勾了下唇角。
“既然我们都回来了，那就从现在开始，重头来过。”
白苓也点头，眯着眼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思索：
“我记得我有一本记录房屋搭建的草图，虽然烧了，但我还记得。”
白翊猛地抬头：
“对了苓伯伯，我们要把神明大人传下来的火种也记进去！”
白崖看着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啊，别急。得先把这些‘房子’都拆了重建。”
“对！”白翊一脸郑重，“下次神明大人来了，一定要给她惊喜！”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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