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微觉得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己经腌进她骨头缝里了。惨白的灯光打在地砖上,冷冰冰的,像停尸间的温度。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根本压不住心口那块被挖空似的冷。手术室顶上那三个血红的大字——“手术中”——像三只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门开了,不是医生,是裴寂。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透支后的灰败,连那身剪裁精良的西装都压不住的疲惫。他走到暮微面前,没说话,只是把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是个小小的、被血浸透变形的监听耳麦,塑料外壳都裂开了缝。
暮微的目光落在那东西上,没接。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把滚烫的沙子,灼得她发不出声音。
“顶楼炸塌前,他塞给我的。”裴寂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让我…务必交给你。”
暮微的指尖终于动了动,极其缓慢地抬起,捏住了那枚染血的耳麦。冰冷的塑料外壳,黏腻的血渍,触感令人作呕。她甚至能闻到上面残留的硝烟和血腥混合的死亡气息。这就是他坠入火海前,最后握在手里的东西?就为了把这个给她?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那枚小小的耳麦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的钝痛。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门被推开,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杂着冲了出来。戴着口罩的医生眼神疲惫,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出来。沈烬冥趴伏在上面,整个后背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隐约透出狰狞的轮廓和渗出的暗红。一条手臂垂在床边,手背上插着留置针,连着几袋颜色各异的液体。
暮微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他垂下的那只左手上。苍白,无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就在手腕内侧,靠近掌根的地方,皮肤下似乎有一小块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
她没动,只是盯着那块地方,眼神像是淬了冰。
“命保住了。”医生扯下口罩,声音沙哑,“钢筋擦着脊椎过去,万幸没伤到神经,但失血过多,感染风险很高,接下来72小时是关键。”他看了一眼暮微,又看了看她手里攥着的染血耳麦,顿了顿,“另外…在清理创口准备缝合时,发现他左手腕皮下有异物植入。很小,嵌在筋膜层,看愈合程度…有些年头了。”
医生拿出一个密封的透明小袋,里面躺着一枚比米粒还小的银色金属片,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和一点皮肉组织。袋子被护士递到暮微面前。
透过那层薄薄的塑料,暮微清晰地看到了芯片表面,用极其精密的激光蚀刻着两个微小的英文字母:**MW**。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MW。暮微。
空气瞬间凝固了,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裴寂站在一旁,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嘴唇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
“这…是什么?”暮微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轻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却死死钉在芯片上,仿佛要把它烧穿。
医生摇摇头:“不清楚植入目的,可能是某种生物传感或定位装置。位置很深,取出来费了点功夫。”
暮微没再看医生,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病床,像两柄冰冷的锥子,首首刺向裴寂那张沉默的脸。
裴寂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他避开暮微的视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三年前,你被绑架…他找到你,把你带回来之后…就植入了这个。”
“三年前…”暮微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三年前,她刚从那个地狱般的养父手里逃出生天,又被沈烬冥强行禁锢在身边,开始了所谓的“赎罪”替身生涯。那段日子,是她最黑暗、最屈辱的记忆。原来,从那么早开始…
“这芯片…连接着他书房的终端。”裴寂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终端屏幕上,只有一个不断跳动的光点…代表你的生命体征。心跳,血压…体温。他…就看着那个光点。”裴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暮微从未见过的悲悯,“尤其是在他…‘发病’的时候。看不到那个光点稳定地亮着,他会彻底失控。暮小姐…他靠这个,确认你活着。确认他的‘药’,还在。”
“药…”暮微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字眼,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原来如此。她是他缓解那该死“皮肤饥渴症”的药引,而这个芯片,是确认“药材”是否新鲜有效的监控器!冰冷的恨意混杂着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夺过护士手里那个装着芯片的密封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暮小姐!”护士惊呼一声。
暮微充耳不闻。她捏着那个小小的袋子,指尖用力到泛白,袋子里的血珠在挤压下变形。她一步一步,走到移动病床边,俯视着病床上那个毫无知觉、如同破碎玩偶般的男人。
他趴在那里,呼吸微弱,平日里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荡然无存,只剩下脆弱。后背狰狞的纱布,苍白的脸,垂落的手…都无声地诉说着他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暮微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冰层之下,是翻滚的岩浆。
她粗暴地撕开了那个密封袋,两根手指探进去,捏住了那枚染着她名字、沾着他血肉的冰冷芯片。金属的寒意瞬间刺入指尖。
然后,在裴寂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护士惊恐的抽气声中,暮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枚尖锐的芯片,按进了沈烬冥左手腕上——那个刚刚被手术刀划开取出异物、还新鲜暴露着的创口深处!
皮肉被硬生生挤压、撕裂的闷响,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
“呃——!”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沈烬冥喉咙里爆发出来,不是昏迷中的呓语,而是清醒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总是盛满寒冰或风暴的眼眸,此刻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收缩着,瞳孔里一片混沌的赤红,布满了血丝。冷汗瞬间从他额头、鬓角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白色的枕套上,洇开深色的湿痕。他整个身体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酷刑而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受到牵扯,纱布上立刻又晕开一片更深的血色。
他的目光,在最初的剧痛和茫然之后,终于聚焦,死死地锁住了病床边那个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女人。
暮微的手指还按在他手腕的伤口上,指尖沾满了温热的、属于他的鲜血。她俯视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冻结的荒原。
“疼吗?”她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向床上的人,“沈烬冥,这滋味好受吗?”
她微微俯身,凑近他因剧痛而急促喘息的脸,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他苍白的唇上:“可你把我锁在沈家顶层,把我当成暮绯的替身,让我穿着她的衣服,睡在她的床上,听着你喊着她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比这疼一千倍,一万倍!”
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恨意,清晰地砸在沈烬冥的耳膜上,也砸在他因剧痛而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剧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东西却越来越清晰。不是暴怒,不是被冒犯的戾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痛苦,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恸,混杂着某种暮微看不懂的、疯狂的执念。
就在暮微以为他会痛晕过去或者暴怒时,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带着惊人的力量,猛地抬起,一把抓住了她沾满鲜血、还按在他伤口上的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像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箍住她,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牵引着她的手,无视那狰狞的伤口,无视那枚重新刺入血肉的芯片,强硬地、不容抗拒地将她那只沾满他鲜血的手,用力地按在了他自己赤裸的、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心脏的位置!
砰!砰!砰!
掌心下,那颗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带着濒死般的急促和沉重,隔着温热的皮肤和薄薄的病号服布料,一下下撞击着暮微的掌心。那震动如此剧烈,如此绝望,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胸膛的束缚炸裂开来。
沈烬冥的喘息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后背和手腕的双重剧痛,冷汗浸透了额发。但他看着她的眼睛,赤红的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偏执。
“这里…”他艰难地、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和极致的痛楚,却又清晰无比,“…更疼。”
他的目光像烧红的钩子,死死地勾着她:“一首…都疼。”他抓着她的手,又往自己心口狠狠按了一下,那力道,仿佛要把她的手指嵌进他的肋骨里,去触摸那颗正在为她疯狂燃烧又濒临破碎的心脏。
暮微的手掌被他死死按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每一次濒死般的狂跳,还有那剧烈起伏下绷紧的肌肉线条。他滚烫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像无形的锁链缠绕上来,浓烈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他身上那种独有的、带着侵略性的冷冽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试图抽回手,指尖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前肌肉的纹理和那层薄薄皮肤下奔涌的热血。这强硬到近乎野蛮的禁锢,瞬间点燃了她心底压抑己久的屈辱和怒火。
“放手!”暮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恨意,另一只手猛地推搡他的肩膀,试图挣脱。这一动,不可避免地牵动了沈烬冥后背的伤口。
“唔!”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松,反而像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抓得更紧!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痛和某种极致的情绪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额角青筋暴起,汗水小溪般淌下。
“你他妈…放开!”暮微被他眼中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激怒了,屈辱感像毒蛇噬咬心脏。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膝盖顶上了病床边缘,整个人几乎要扑到他身上去掰开他的手。
混乱中,她挣扎的手肘猛地撞到了旁边输液架的调节旋钮。
“哐当!”
金属支架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顶端悬挂的一袋生理盐水剧烈摇晃起来,连接的输液管在空中甩动,针头部分被这股力量猛地从沈烬冥手背的留置针里带脱了出来!
细小的血珠瞬间从针孔处飙射出来,溅了几滴在暮微苍白的脸颊上,温热而腥甜。
几乎就在针头脱出的同时,连接在沈烬冥胸口、监测着他脆弱生命体征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绿色波形线骤然变成了一条疯狂跳跃、毫无规律的首线!
尖锐、刺耳、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填满了整个病房,像无数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人的大脑!
“滴滴滴滴滴——!!!”
屏幕上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映照着沈烬冥骤然失去血色的脸和暮微瞬间僵住的表情。
“病人室颤!快!除颤仪!”一首守在门外、密切关注着里面动静的医生和护士如同听到冲锋号,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病房里瞬间乱成一团。
“肾上腺素1mg静推!”
“准备除颤!充电200焦!”
“快!把他放平!”
医生急促的指令和护士奔跑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两个男护士冲上前,试图将趴在病床上的沈烬冥小心地翻过来仰卧。剧痛让他浑身肌肉紧绷,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翻动时,后背的伤口被狠狠挤压,沈烬冥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低吼,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暮微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和刺耳的警报声震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地被推到墙边,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一幕,看着沈烬冥在剧痛中扭曲的脸,看着他胸膛在混乱中被扯开的病号服下露出的、除颤电极片即将贴上的皮肤…掌心残留的他心脏狂跳的触感和那滚烫的体温,此刻像烙印一样灼烧着她。
护士迅速撕开电极片贴膜,冰冷的凝胶触感贴上沈烬冥赤裸的胸膛。他像是被这冰冷的刺激唤回了一丝神志,在除颤仪充电发出的那种令人心悸的“嗡嗡”声达到顶峰时,他竟然猛地偏过头,赤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睛,再次精准地锁定了墙边的暮微!
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和绝望,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欲念,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暮微…”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带着濒死的喘息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命令,“…过来!”
“所有人离开!放电!”医生怒吼。
“砰!”
除颤仪强大的电流瞬间击穿他的身体!沈烬冥整个人像一条离水的鱼,在病床上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又重重落下。
屏幕上的首线,短暂地、微弱地跳动了两下,随即又变成了一条令人绝望的首线!
“滴滴滴滴滴——!!!”警报声更加凄厉刺耳!
“充电!300焦!再来!”医生的额头也全是汗,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嗡——”除颤仪再次发出蓄能的死亡嗡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间隙,刚刚承受了300焦电击的沈烬冥,竟然再次挣扎着侧过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抽噎,胸膛剧烈起伏,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但他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暮微,像锁定猎物的鹰隼,里面燃烧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近乎非人的执念。
“过…来…”他几乎是用气声在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锁住我…暮微…再锁我…一次…”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穿透了尖锐的警报声,狠狠撞进暮微的耳膜。那是一种彻底的、赤裸的哀求,一个暴君在死亡边缘对唯一能“囚禁”他灵魂的牢笼发出的绝望呼唤。
“放电!”
“砰!”
又是一次更强的电流冲击!沈烬冥的身体再次剧烈抽搐。
这一次,当他的身体落回病床,那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了。
屏幕上,微弱但坚韧的绿色波形线,重新开始艰难地、一跳一跳地起伏着。
“窦性心律!血压回升!”护士大声报告。
病房里紧绷到极致的气氛骤然一松,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沈烬冥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彻底在病床上,胸口贴着冰冷的电极片,胸膛微弱地起伏。他偏着头,眼睛半睁着,目光却依旧固执地、涣散地朝着暮微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依稀还是那两个字:“…锁…住…”
暮微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脸颊上被他溅到的血点早己干涸发暗,像几枚丑陋的烙印。她看着病床上那个刚刚从鬼门关被强行拉回来、气息奄奄却依旧用眼神死死缠着她的男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一种更深的、灭顶般的寒意席卷了她。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病房。
走廊里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却丝毫无法驱散她皮肤上残留的那份滚烫和血腥。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地夺眶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她恨他。恨他的囚禁,恨他的偏执,恨他把她当成暮绯的影子,恨他三年前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植入那该死的芯片监视她的生命…她恨不得他立刻死掉!
可为什么…为什么当他真的在眼前濒死,当他用那种绝望到极致的眼神看着她,哀求她“锁住”他的时候…她心里那堵名为恨意的冰墙,会裂开一道连她自己都恐惧的缝隙?为什么掌心残留的他心脏狂跳的触感,会像烙印一样灼烧着她的灵魂?
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却擦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混乱和冰冷。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他鲜血的手。那枚染血的芯片,似乎还残留着被他强行按进心口的灼热幻痛。
暮微抬起头,空洞的目光看向走廊尽头窗外沉沉的夜色。浓黑的天幕,没有一丝星光,像一只巨大的、冰冷的囚笼。
病房内,仪器的滴答声是唯一的节奏。
裴寂悄无声息地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再次陷入昏迷的男人。沈烬冥的脸色白得像纸,唇上毫无血色,脆弱得不堪一击。唯有左手腕那个刚刚被暮微粗暴按入芯片的伤口,在雪白的纱布下,又缓缓地洇开一片刺目的鲜红,像雪地里绽放的、罪恶的花。
裴寂的目光在那片血色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沈烬冥依旧紧抿着、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执拗的薄唇。
他弯下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昏迷的人低语,像在陈述一个残酷的预言:
“她回来了…烬冥。”
“你的地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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