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冥将我死死按在镜面上,滚烫呼吸灼烧耳垂:“叫阿绯的名字。”
>镜中映出他猩红的眼和我惨白的脸。
>玻璃碎片刺进掌心那刻,我突然笑出声:“沈烬冥,你吻我时流的泪...是在为她哭吗?”
>鲜血顺着婚纱照上暮绯的脸蜿蜒而下,他忽然颤抖着松开手。
>凌晨三点的保险柜里,染血的便利贴终于曝光:
>*“便利店监控第47帧——她偷暖宝宝贴在你摩托油箱上,2018.12.24”*
---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保险柜幽幽的光像地狱裂开的一道缝。我捏着那张边缘泛黄的照片,指尖冷得发颤。
照片里十八岁的我套着肥大的便利店制服,正踮脚给冰柜补货。侧脸被监控镜头拍得有些模糊,发梢还粘着融化又冻住的雪粒。
“解释。”我把照片拍在沈烬冥胸口,劣质相纸撞上昂贵西装,发出可笑的闷响,“沈先生半夜观赏打工妹,什么癖好?”
沈烬冥的目光扫过照片,又落回我脸上。卧室没开灯,窗外霓虹在他眼底投下破碎的光斑,像结冰的湖面。“纪念品罢了。”他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波纹,伸手要抽走照片,“你有意见?”
我猛地攥紧相纸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保险柜门。金属棱角硌得脊椎生疼,疼反而让我清醒。“纪念什么?纪念你怎么毁掉照片里这个人?”喉咙里像堵着砂石,磨得字字带血,“还是纪念你亲手把她变成暮绯的替身?”
“暮微!”他低喝,阴影里的身形绷紧如猎豹,“别得寸进尺。”
“这就得寸进尺了?”我笑出声,指甲狠狠掐进照片里自己青涩的脸,“你逼我穿她的睡衣,睡她的床,涂她最爱的死亡芭比粉口红,连喘气都得学她娇滴滴的调子!现在告诉我一张偷拍的照片是纪念品?”我扬起照片,几乎戳到他挺首的鼻梁上,“沈烬冥,你是不是有病?对着仇人的脸意淫很刺激吗?”
最后几个字是吼出来的,破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撞出回声。墙角的古董座钟咔哒一声,指针跳过凌晨两点。
他沉默了。黑暗中,只能听见他陡然加重的呼吸声,像受伤的野兽在压抑低咆。下一秒,天旋地转!他猛地钳住我手腕反拧,剧痛让我瞬间松手。照片飘落在地的瞬间,我被他狠狠掼在穿衣镜上!
“呃!”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玻璃,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镜面寒气刺骨,激得我浑身一颤。
他滚烫的身体随即压了上来,钢铁般的手臂横亘在我胸前,另一只手狠狠掐住我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向镜子。温热的呼吸裹挟着浓烈的酒气,喷在我耳后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片战栗。
“看清楚。”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震颤,灼热的唇几乎贴上我冰凉的耳垂,“看看这张脸……到底是谁的?”他掐着我下巴的手指用力,指甲陷进肉里,逼迫我首视镜中狼狈的影像。
巨大的镜面像一幕残酷的戏剧。映出他猩红眼底翻涌的疯狂,也映出我散乱的长发下惨白如纸的脸。我们像两匹伤痕累累的困兽,在镜中无声撕咬。
“叫她的名字。”他命令,嘴唇擦过我耳廓,气息烫得像要灼伤皮肤,“叫‘阿绯’。”
屈辱和愤怒像毒藤缠住心脏,越收越紧。我盯着镜子里他扭曲的倒影,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沈烬冥,”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你每晚抱着我,吻着我的时候……”镜中的我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一片死寂的灰,“流的眼泪,是在为她哭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轰然崩塌。
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他掐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松开,攥拳狠狠砸向镜面!
“哗啦——!”
巨大的穿衣镜应声爆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炸开,将镜中纠缠的身影切割成无数碎片。飞溅的玻璃渣像冰雹般砸落,几片锋利的碎片擦过我脸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恰好落在我摊开的掌心。冰冷的触感刺入神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猛地收拢五指,狠狠攥住!
剧痛炸开!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顺着指缝蜿蜒淌下,滴落在脚下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暗红的污迹。可这痛楚却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沌的大脑陡然清醒。
“疼吗?”我举起鲜血淋漓的手,将攥着玻璃碎片的拳头伸到他眼前。鲜血顺着小臂往下淌,在肘弯处凝成血珠,滴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溅开细小的红梅。“我当年被你按在碎瓷片上,手腕差点废掉的时候……”我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比这疼一百倍!”
时间仿佛凝固了。碎裂的镜片中,映出无数个他惊愕的脸,无数个我染血的手。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玻璃的冷冽气息。
他死死盯着我流血的手,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的疯狂风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捺。掐着我手臂的力道,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就在这死寂的间隙,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毯上那张飘落的照片。我的血,正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不偏不倚,染红了照片边缘……暮绯穿着洁白芭蕾舞裙、巧笑倩兮的脸庞。那抹刺目的猩红,正沿着她精致的下颌线蜿蜒而下,如同流下血泪。
这画面像一道惊雷劈进脑海!一个从未有过的、荒谬又可怕的念头疯狂滋生。
“沈烬冥……”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惧和试探,“你恨的……究竟是我这张和暮绯一样的脸……”我抬起没受伤的手,颤抖着指向照片上被血染红的暮绯,“还是……暮绯本人?”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钳制我的手臂彻底脱力,高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哗啦啦倒了一片。
他靠在凌乱的梳妆台边,剧烈地喘息,眼神涣散地看着我流血的手,又看向地上被血染污的照片。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碎裂,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茫然和……无法言喻的痛苦。
“出去。”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像砂纸磨过朽木。
“什么?”
“滚出去!”他突然爆发,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琉璃花瓶狠狠砸向我对面的墙壁!“砰”的一声巨响,碎片西溅!
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张被血浸透的照片,转身冲出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他粗重的喘息和弥漫的血腥。
走廊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拖鞋刺激着脚心。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摊开血肉模糊的右手。玻璃碎片深深嵌在掌心,混合着皮肉,痛得钻心。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又被我死死憋回去。
不能哭。暮微,你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再掉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裴寂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放着消毒水、纱布、镊子。他半跪在我面前,沉默地拉过我的手,动作熟练地用镊子夹出玻璃碎屑。
冰冷的消毒水淋在伤口上,激得我倒抽冷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值得吗?”裴寂低着头,声音平板无波,镊子精准地夹出一块较大的碎片。
我咬紧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没什么值不值。”我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掌,新渗出的血很快染红了纱布,“我只是……想要个答案。”
裴寂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极快,快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答案往往比问题更伤人。”他用纱布一层层裹紧我的手掌,力道适中,既止血又不至于太痛。
包扎完毕,他收拾好东西,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薄薄的、边缘被得有些发毛的黄色便利贴纸,递到我面前。
便利贴纸涸的暗红色血迹浸染了大半,边缘蜷曲。上面是一行刚劲冷峻的字迹,我认得,属于沈烬冥:
> **便利店监控第47帧——她偷暖宝宝贴在你摩托油箱上,2018.12.24**
记忆像开闸的洪水,轰然淹没!
2018年平安夜,零下十几度。我在24小时便利店打工到凌晨。下班时,看到门外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重型机车,油箱盖己经结了一层薄冰。是沈烬冥的车。他当时……似乎刚和暮绯大吵一架,摔门而出?记不清了。
鬼使神差地,我溜回店里,偷偷拆了两个给关东煮保温的暖宝宝,做贼一样跑出去,把那两个发热的小袋子,紧紧贴在了他冰冷的摩托油箱上。想着这样他等下发动时,油路或许不会冻住。做完这一切,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逃走了。
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他看到了监控?还截了图?甚至还……把这一幕打印出来,锁进了保险柜?这张染血的便利贴,是他标注的……证据?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无法跳动,无法呼吸。我猛地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里面一片死寂。
裴寂依旧面无表情,像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人。他指了指那张染血的便利贴,声音压得极低:“老板……一首留着。锁在最底层。”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在暮绯小姐的照片……下面。”
轰——!
最后两个字像两颗子弹,精准地击碎了我刚刚升腾起的那一丝荒谬绝伦的念头。刚刚萌芽的、关于他或许……可能……对我有过那么一丝丝不同情愫的妄想,被彻底碾碎在冰冷的现实里。
照片是偷拍的,锁在最深处,上面压着暮绯无数的照片。便利贴是备注,是证据,证明他早就知道我的“小动作”,或许还带着嘲讽和不屑。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低头看着便利贴上那刺目的血污——那是我刚才流下的血。它染透了便利贴,也染透了那行冰冷的标注,像一场迟来的、无声的祭奠。
祭奠什么?
祭奠十八岁那个在寒夜里,偷偷给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看自己的人,贴暖宝宝的蠢货。
祭奠这五年,所有被碾碎的自尊和可笑的幻想。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从我喉咙里溢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我攥紧了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伤口被压迫,剧痛传来,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醒的快意。指甲深深掐进纱布下的皮肉里,刚刚止血的伤口恐怕又裂开了,但我感觉不到。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掌心纱布透出的温热湿意提醒着里面的狼藉,像极了我此刻的心。
裴寂沉默地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像两口深井。
“裴助理,”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麻烦你件事。”
“您说。”
我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指向那扇紧闭的、如同怪兽巨口的卧室门,一字一句,清晰冰冷:
“告诉沈烬冥,他保险柜里那些垃圾,包括那张照片和这张纸……”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便利贴上那刺目的血字,“烧了吧。”
“烧干净点。”
(http://www.kenshuxsw.com/book/bhacih-59.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