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冥掐着我脖子按在书桌上时,我摸到了那张纸。
>孕检单。日期是三年前暮绯“跳海”前一周。
>他瞳孔骤缩:“谁准你碰她的东西?”
>我盯着B超图上小黑点突然笑出泪:“沈总,结扎手术做得疼吗?”
>门外传来沈母尖笑:“这野种早该和那贱人一起淹死!”
---
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像有人拼命拍打玻璃求救。我缩在沈烬冥书房的真皮沙发里,膝头摊着本《资本论》——第37页夹着暮绯的芭蕾舞票根。这屋子像个精心设计的坟墓,每件物品都在尖叫着同一个名字。
“暮绯小姐的舞鞋,请放回原位。”裴寂悄无声息出现,手里托着水晶防尘罩。那只褪色的缎面舞鞋像只死去的天鹅,蜷在猩红丝绒上。
我故意把书页翻得哗啦响:“死人东西,还当圣物供着?”
裴寂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我手腕淤青——那是昨夜沈烬冥发病时攥出来的。他弯腰摆正舞鞋底座:“活人总比死人痛苦。”转身时,一枚黄铜钥匙从他口袋滑落,正掉在我拖鞋边。
凌晨两点,沈烬冥还没回来。整栋宅子浸泡在雨声里,我光脚踩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裴寂的钥匙插进书房暗柜锁孔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柜门弹开,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个蒙尘的饼干铁盒。
盒盖掀开的瞬间,血腥味混着茉莉香扑出来。最上面是张B超照,日期刺进我眼底:20XX年3月17日。暮绯“跳海”前七天。图像中央的小黑点旁,有人用蓝墨水写着:烬冥的礼物。
“在看什么?”
声音贴着后颈响起时,我手里的铁盒哐当砸在地上。沈烬冥的西装滴着水,领带扯开半截,眼底的血丝蛛网般蔓延。他目光钉在散落的B超单上,像被烫到般猛地掐住我脖子,将我整个人掼在书桌上!
脊椎撞上实木桌沿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喉骨在他指间咯咯作响。“谁准你碰她的东西?”他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湿冷的额发垂下来扫过我眼皮,“你们姐妹都爱偷东西?嗯?”
指甲抠进他手腕,我挤出冷笑:“偷什么?偷你见不得光的种?”那张B超单正飘到他皮鞋边,图像上的孕囊像只嘲讽的眼睛。
他骤然松手,我顺着桌沿滑坐在地毯上呛咳。他弯腰捡起B超单的动作近乎虔诚,指尖拂过墨迹时,暴戾的神色裂开一道缝:“这是...”
“沈总结扎手术做得疼吗?”我抹掉嘴角血沫笑出声,“三年前你就在瑞士做了手术——要我调就诊记录打你脸吗?”
他僵在原地。窗外惨白的闪电劈亮他侧脸,暴怒的底色下,竟渗出一丝茫然的空洞。
“不可能...”他盯着孕囊喃喃,像在说服自己,“那晚她明明...”
“明明什么?”我扶着桌沿爬起来,抓起飘到脚边的另一张纸。是张撕碎的产检报告,患者签名栏写着“暮绯”,但底下还有行被钢笔反复涂黑的字。我冲到落地窗前借着路灯细看,涂黑层下竟透出“暮微”的笔画轮廓!
“玩替身游戏玩上瘾了?”我把纸拍在他胸口,“连怀了谁的孩子都分不清?”
他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撞开!林惊鸿裹着孔雀蓝睡袍站在门口,手里高脚杯晃得红酒泼溅。
“哟,野种刨坟呢?”她猩红的唇咧开,目光钉子似的扎在我小腹,“怀了沈家的种就妄想登堂入室?你妈当年勾引阿灼的下场忘了?”她突然扬手泼酒,冰凉的液体顺着我额发往下淌,“这种脏血,早该和你那贱人妈一起淹死!”
死寂。只有红酒滴落在地板上的嗒嗒声。沈烬冥缓慢地转头看他母亲,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您刚才说...淹死谁?”
林惊鸿表情空白了一瞬。
我趁机抓起铁盒里最后一样东西——半张烧焦的照片。背景是沈家游艇,暮绯穿着我生日时送她的蓝裙子,正死死拽着林惊鸿的珍珠项链!照片背面有行潦草小字:她要推我下海。
“看清楚了沈烬冥!”我把照片甩向他,“你妈才是杀人犯!”
暴喝声与玻璃炸裂声同时响起!沈烬冥竟徒手捶碎了书柜玻璃门,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他一步步逼近林惊鸿,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黑潮:“游艇那天...您说绯绯是失足?”
林惊鸿踉跄后退,酒杯哐当砸碎在水晶吊灯下:“疯子!你们全是疯子!”她突然指向我厉笑,“这贱人跟她妈一样会骗人!照片是P的!”
“是吗?”我擦掉糊住眼睛的红酒,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裴寂五分钟前刚发来的监控截图——林惊鸿的保险柜里,躺着条断裂的珍珠项链,搭扣上沾着暗褐色污渍。“DNA比对一下?”我盯着她瞬间惨白的脸,“看是暮绯的血,还是您补妆的粉底?”
沈烬冥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指关节绷得发白,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地痉挛——是皮肤饥渴症发作的前兆!以往这种时候他会像溺水者抓浮木般死死抱住我,但此刻他血红的眼睛却钉在林惊鸿脸上,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阿冥!”林惊鸿惊恐地后退,“妈妈给你找药...”
他猛地扑过去!却不是拥抱,而是铁钳般掐住她脖子按在墙上!林惊鸿双脚离地乱蹬,珍珠项链崩断滚落一地。
“药?”沈烬冥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您每天给我吃的维生素片里掺了什么?让我分不清她们姐妹的东西?”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抓出个药瓶砸在地上,白色药丸滚进红酒渍里,“精神管控类药物——褚玄医生都招了!”
林惊鸿的尖叫噎在喉咙里。我弯腰捡起一粒药丸碾碎,凑近闻了闻。淡淡的苦杏仁味刺进鼻腔——是苯二氮卓类。难怪他总在清醒后忘记发病时的事,难怪他分不清我和暮绯。
“您真是个好母亲。”我轻声说,捡起滚到脚边的一颗珍珠,“为了灭口推暮绯下海,为了控制儿子给他下药,”指尖的珍珠沾着林惊鸿颈间的香汗,“现在还想弄死我这个活证据?”
沈烬冥掐着林惊鸿的手在剧烈颤抖。汗水浸透他后背衬衫,暴突的血管从脖颈爬到额角。皮肤饥渴症正在吞噬他的理智,本能驱使他寻找安抚源,但仇恨又让他无法松手。
“阿冥...”林惊鸿从齿缝挤出哀求,“妈妈是为你好...暮绯怀的根本不是...”
“闭嘴!”他嘶吼着加重力道。林惊鸿眼球开始上翻。
就在这瞬间,我忽然扑过去抱住他后腰!温热的躯体相贴刹那,他整个人触电般剧震,掐着林惊鸿的手倏地松开。那具精壮的身体在我怀里绷成弓弦,又慢慢下来。汗湿的额头顶在我肩窝,他像冻僵的人贪恋火源般死死环住我,十指几乎抠进我脊背。
林惊鸿瘫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我感受着怀里野兽般的喘息,目光落在飘到她腿边的B超单上。那个小黑点旁,暮绯的字迹突然让我如坠冰窟——她写“烬冥的礼物”时,习惯给“冥”字最后一点戳破纸。可这张单子上,那一点圆润完整。
“沈烬冥,”我摸着他后颈湿漉漉的发茬,“暮绯从不在礼物上写你全名。”
他身体一僵。
“她嫌‘烬冥’晦气,”我盯着林惊鸿骤变的表情,“只肯叫你阿烬。”
怀里的人猛地抬头!他眼底的血雾散了些许,目光钉子似的射向林惊鸿:“您伪造的?”他声音哑得骇人,“产检单...游艇事故...全是您布的局?”
林惊鸿蜷在珍珠堆里,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布局?我是在清理门户!”她染着蔻丹的手指首戳向我,“这贱人跟她妈一样该死!当年就该把她们母女全沉海!”
一道雪亮的闪电劈亮书房!我清晰看到沈烬冥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他松开我,一步步走向他母亲。林惊鸿尖叫着抓起碎玻璃自卫,却被他一脚踹飞!
“清理门户?”他俯身捏起她下巴,声音轻得让人毛骨悚然,“那您知道...”他另一只手突然按在我左腕的疤痕上,“这道电击伤怎么来的吗?”
林惊鸿的视线落在那道扭曲的疤上,茫然又惊恐。
“十西岁那晚,”我替沈烬冥开口,冰凉的指尖抚过疤痕,“您宝贝女儿暮绯把发烧的我锁在漏电的琴房。因为您说沈烬冥要来挑舞伴,她嫌我碍眼。”
沈烬冥捏着林惊鸿下巴的手猛然收紧!她疼得惨叫。
“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我逼近一步,踩碎满地珍珠,“我拆了门锁的金属片捅进电闸箱——要么被电死,要么烧了整栋楼。”我抬起手腕怼到她眼前,“这疤不是耻辱,是你宝贝女儿谋杀未遂的罪证!”
轰隆雷声炸响!沈烬冥突然拽起林惊鸿拖向露台!暴雨瞬间浇透三人,他把她半个身子按出栏杆外!二十八层高楼下的车流像发光的蚁群。
“当年您也这样推绯绯的?”他吼声淹没在暴雨里,“还是这样推晚晚母亲的?”
林惊鸿的尖叫混着风雨灌进来。我冲过去抓住他胳膊:“沈烬冥!你杀了她就永远不知道暮绯在哪!”
他血红的眼睛转向我。雨水顺着他惨白的脸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是泪。
“她在哪?”他声音支离破碎,“我的...绯绯?”
我扳开他掐着林惊鸿的手,一字一句凿进他骨髓:“你问我?”湿透的衬衫黏在背上,冷得像裹尸布,“这三年,不是只有你在找替身。”
他身体晃了晃,像被抽了脊梁般跪倒在雨水中。林惊鸿烂泥似的瘫在露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晚了...”她指甲抠着大理石缝,“我的绯绯...早被你们逼死了...”
一道黑影突然从消防楼梯跃下!裴寂浑身滴着水,将平板电脑塞进沈烬冥手里:“三分钟前截获的加密邮件!”屏幕上跳动着深网交易记录——半小时前,有人用暮绯的虹膜信息解锁了瑞士某信托基金!
交易地点定位在:沈氏顶楼停机坪。
沈烬冥盯着定位红点,手指抚过平板上残留的雨水。他忽然抓起我左手按在他心口。掌下心跳暴烈如战鼓,混着他滚烫的吐息喷在我耳畔。
“这道疤...”他染血的拇指我腕间凸起的疤痕,“是救暮绯留下的?”
暴雨抽打着脸颊,我望进他深渊般的瞳孔:“是救我自己的。”
他眼底最后一点光寂灭了。远处摩天楼顶,首升机桨叶的破空声刺穿雨幕,像死神渐近的脚步。
(http://www.kenshuxsw.com/book/bhacih-3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ken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