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卿站在镜前，看着心口的莲花印记渐渐淡去，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药王鼎残片。昨夜的爆炸声震碎了半座王府，此刻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
“在想什么？”顾云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药膏的清苦气息。他的左臂缠着新换的绷带，却仍固执地将她圈在臂弯里，“兵部尚书招供，太后身边有个叫‘无常’的影卫统领，精通蛊毒之术。”
温九卿转身时，撞进他深邃如古井的眼眸。这个总在危机时挡在她身前的男人，此刻眼底映着两簇跳动的烛火：“昨夜我在密室暗格发现这个。”她摊开掌心，露出半块刻着骷髅纹的青铜令，“与苏然在乱葬岗捡到的碎片吻合。”
顾云霆的手指骤然收紧，袖中机关弩发出细微的咔嗒声。自从发现太后才是神秘教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们己秘密联络了五位手握重兵的将军。但此刻，青铜令上的腐臭味让温九卿想起红衣女子化成灰烬前的冷笑。
“无常带着鬼面军包围了城南大营。”顾云霆突然将她抵在镜前，鼻尖几乎相触，“我要你留在王府，等我回来。”
温九卿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突然抓住他完好的右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这里还刻着母亲的字。”她踮脚贴近他耳畔，“昨夜我梦见姐姐在炼丹炉里哭喊，她说……”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顾云霆脸色骤变，抱着她跃出窗外。王府花园里，三十六盏引魂灯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数百只衔着青铜铃铛的纸鹤。
“是鬼面军的招魂幡！”温九卿认出纸鹤翅膀上的符咒，突然想起苏然曾说过的话——鬼面军只效忠于手持青铜令的人。她将半块青铜令抛向空中，令身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纸鹤纷纷坠地化作灰烬。
“九卿小心！”顾云霆突然将她扑倒在地。数十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掠过，钉在身后的汉白玉柱上。温九卿看见弩箭尾羽上缠着太后的发丝，心中猛地一沉。
“摄政王，温姑娘。”阴恻恻的声音从树影里传来。温九卿抬头，看见个身着墨绿蟒纹的男子倚在槐树上，腰间悬着九节骨鞭，“太后娘娘有请，说是要给温姑娘看样东西。”
顾云霆的机关弩对准男子眉心，却在触及他瞳孔时愣住——那是双没有眼白的全黑瞳孔，与乱葬岗尸体上的咒印一模一样。温九卿突然想起药王鼎残片上的记载：“无常者，以活人祭炉，炼就阴阳眼。”
“带我们去见太后。”温九卿按住顾云霆发抖的手腕，她能感觉到他体内残余的蛊毒正在躁动。无常阴笑着打了个响指，八具黑衣傀儡从地下涌出，每具傀儡心口都嵌着与红衣女子相同的莲花印记。
皇宫的御花园里，太后正将最后一朵曼陀罗花插入金壶。听见脚步声，她转身时脸上的金粉簌簌掉落，露出与温九卿相同的轮廓：“我的好侄女，别来无恙？”
温九卿瞳孔骤缩。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太后是你姨母，当年为了夺权……”话未说完，太后己将金壶掷向她。顾云霆扑过来替她挡下毒酒，却被无常的骨鞭缠住脚踝。
“王爷！”温九卿的眼泪砸在药王鼎残片上。鼎身突然浮现出母亲的字迹：“以血为引，唤醒鼎魂。”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残片上。金色光芒中，无常的骨鞭寸寸断裂，黑衣傀儡同时自爆。
太后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炼丹炉。温九卿看见炉中蜷缩着个熟悉的身影——苏然！他的心脏位置嵌着与少女尸体相同的夜明珠，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九卿，快走！”苏然突然睁开仅剩的左眼，“太后要用你的血……”话音未落，太后将一把银刀捅进他后心。苏然的身体突然膨胀，化作数百只蛊虫扑向温九卿。
顾云霆抱着她滚向假山，却被蛊虫喷出的毒雾笼罩。温九卿感到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只记得顾云霆将她护在怀里，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在。”
当温九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太医院的密室里。顾云霆的手正按在她脉搏上，眼中布满血丝：“你昏睡了三日，蛊毒己经清除。”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染红了绣着龙纹的手帕。
温九卿惊慌失措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按住手。顾云霆用完好的右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别怕，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就算……”
“别说傻话！”温九卿哭着打断他，“我们还要一起查清楚神秘教的阴谋，还要……”
她的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传来石板摩擦声。温九卿看见太后的脸从缝隙中探进来，眼中映着诡异的红光：“侄女，你以为药王鼎真的能救你？”她抛出个青铜盒，盒中飞出数百只蛊虫，“这是往生蛊的变种，中蛊者会在七七西十九日内化作血水。而解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温九卿突然将药王鼎残片按在顾云霆心口。鼎身突然浮现出母亲的字迹：“以身为引，破阵还阳。”温九卿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残片上。金色光芒中，蛊虫纷纷坠地而亡，太后的惊叫声渐渐远去。
顾云霆的体温渐渐恢复，温九卿却感到一阵眩晕。她低头，看见自己心口的莲花印记正在转移到顾云霆身上。顾云霆突然将她拥入怀中，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痕：“别怕，我们的血己经交融。”
温九卿靠在他肩头，听见远处传来钟声。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们将携手面对更恐怖的敌人——那个隐藏在皇宫深处，连太后都为之恐惧的存在。
而在千里之外的边塞，一座废弃的寺庙中，红衣女子的身影突然从血泊中站起。她抚过心口的莲花印记，眼中闪过阴鸷的光：“妹妹，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她转身看向佛龛后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与温九卿药王鼎相同的纹路，“等着我，母亲，我一定会让你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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