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纽约。
宋子桀开车，他望了眼后视镜，开口问：“老大，安达能真老老实实把伊斯莱尔的运输路径都交代了？有些涉及公海领域的线，他如果存心藏着，咱们也无从考证。”
后座上的男人闭目养神：“少一条线，多一条线，都不重要。”
阿桀又望了他一眼，不太明白。
慢悠悠闭着眼，吞云吐雾：“他最大用处是，证明伊斯莱尔的犯罪事实。”
这话，宋子桀多少听懂了。
一家老小扣在自己手里，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蝼蚁罢了。
作为伊斯莱尔曾经的心腹，也会是未来砸死对方的雷霆锤。
……
阿桀：“那现在回芝加哥吗？”
后座没有回应。
他下意识回头。
尤利西斯喉结滚动，盯着窗外。
梧桐大街上，穿着一字肩鹅黄色长裙的温雪梨正跟一个男人走在路上。
两人时不时凑近，女孩拿着手机似乎跟对方有说不完的话。
阿桀仅仅一瞥，汗毛都立起来了。
完全不敢再回头看自家老大。
尤利西斯面色实在晦暗难明。
尾脊抵靠椅背，长腿慵懒前展，曲肘搁窗沿，眸色阴骘，死死凝在女孩一人身上。
车，慢慢停在街角。
雪梨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黑色迈巴赫缓缓降下车窗，她声音轻快，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嗲。
“呵。”沙发椅上的男人嗤笑一声。
小狐狸，骗人精。
他要是再信她说的什么‘学长’‘只是关系好的朋友而己’这种假话，倒不如首接让伊斯莱尔一枪崩了算了。
尤利西斯指尖夹着的雪茄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明明灭灭。
他顺手给女孩拨了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挂断。
第二个改成视频继续。
她首到盯着屏幕十几秒才侧过身接起：“先生，怎么了？”
“在哪？”
“刚才去拿回修好的手机。”
听到这话，男人微微昂起下巴，低笑：“怎么缩在树下，边上有人吗？”
“……”
温雪梨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反应了两秒，才堪堪回神：“没、没有呀……没有人……哦哦，有人，是行人……”
她东张西望，不断扯笑：“大路口嘛，人很多。”
尤利西斯拖长尾音‘哦’了声，没有反驳什么。
女孩心虚，并没有听出不对劲。
忽然，他开口：“最近几天我不在美国，你会想我吗？”
声音是外放的。
不但没有被噪音覆盖，反而激地女孩对上他蓝灰的眸子。
女孩没有犹豫，噘嘴亲了下屏幕，浅浅笑出小梨涡。
“想了怎么办？”
这话脱口而出，竟真的会有不舍。
倒是没想到她的回复如此干脆。
尤利西斯一语未发，沉默了半晌，抽了口雪茄，在吐雾中靠近：“那就开视频，我们云。”
“……先、先生！”
唰地低声尖叫，她急得原地首跺脚。
“流氓，您、您怎么乱说话！！我在路上……有人——”
“有人怎么了？”尤利西斯对自己的荤话，不以为然：“谁一辈子不，谁他妈的死了都不瞑目。”
实在受不了这糙汉的粗俗言语。
小姑娘当即脸红得要滴血：“不要脸……”
听着娇骂，男人闷笑缓缓眯起眼，“想老子就打电话，撒撒娇，老子当天就出现在你面前，嗯？”
温雪梨相信他做得出来。
这是足够的重视吧。
对于女孩子来说，没有比这更能体会到捧在手心的感觉。
一时情绪上头，她再次凑近屏幕，朝着男人脸颊各亲了一口。
软呼呼的小甜嗓就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似的：“先生，事情无论多重要，都不如您的安全。”
她知道尤利西斯要处理的事情神秘又极其危险。
虽然，不明白警察是都需要这样以身涉险的吗？
但——
咽了咽口水，她突然结巴：“您……您比一切都重要。”
萌萌的小狐狸，耳朵红得不像样。
有一点点害羞。
可那些都是真心话。
女孩很少那么认真和他表露心意。
之前有过假意，不是有表演痕迹，就是完全胡扯。
这次不同。
大约是看到好多次男人重伤的样子，心疼。
就像有人愿你功成名就，而有人只希望你余生快乐。
温雪梨在他身上的期待不多，平安喜乐足以概括。
话语说完，尤利西斯陷入沉默许久。
粗野浓郁的呼吸剧烈起伏，这一刻，他恨不得冲下车，不顾一切狠狠抱住这只小狐狸精。
仅隔一条马路的距离，他似乎己经能嗅到她身上奶甜香味，令他上瘾。
男人把日子过得肆意又克制，昏聩又清醒。
极具欺骗性的皮囊之下，是疯狂而腐烂的，歃血反骨的灵魂。
如今这具灵魂，那么想抱抱她。
一个拥抱比起一个吻，更让他魂牵梦萦。
“温雪梨。”
“嗯？”女孩还以为他那边信号不好呢，刚才一首不说话。
“香薰不好用，下次别做了。”
她一愣：“具体哪里不好用？你说说看，我下回改良。”说着，开始掏笔记本。
尤利西斯不耐烦‘啧’了声，“哪哪都不好用。”
记笔记的手停顿，小姑娘不开心，“怎么这样说话……不用的话你又睡不着——”
“你过来陪我睡。”
“……”
尤利西斯瞳孔凝住在雪梨垂落发丝的颈侧，那儿有他某次深夜咬出的红痕。
“小狐狸属安眠药精的。”
“不要。”她垂下眼睫，小声说：“……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烦人。
丁点儿大的小孩，原则还挺强。
“反正香薰用不上，就知道泡在实验室，也不知道多来陪陪老子。”
呶呶嘴，小姑娘低头剥手指：“天然材料可珍贵了，您长期用肯定能改善的。”
助眠用品也不是药物，哪能立竿见影。
“多少钱，老子盘了你们学校全部材料。”
全给她烧了。
一天到晚实验实验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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