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骨的寒意,仿佛从湖底一首蔓延到了岸上,甚至钻入了陈九爻的骨髓深处。他自冰冷的湖水中踏出,脚下坚冰“咔咔”作响,周身真气鼓荡,蒸腾起阵阵浓郁的白雾,瞬间又被酷寒冻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此刻萦绕在他心头的,并非这湖水的冰冷,而是那数百具嫁衣女尸带来的无边惊骇与滔天怒火。林秋娘……这个名字像一根无形的针,在他心尖上反复刺探,每一次都带来细密的痛楚。他必须尽快找到她,无论生死。
阴墟教的踪迹,似乎都指向了昆仑山脉深处。那里,地脉交汇,灵气与煞气并存,既是修行者眼中的宝地,也是邪魔外道觊觎的巢穴。陈九爻定了定神,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昆仑山疾掠而去。脚下积雪飞扬,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很快便被新的风雪掩盖。
越是靠近昆仑山脉,空气中的寒意便愈发浓重,且与湖底玄冰那种死寂的阴寒截然不同。这里的寒,带着一种诡异的灵动,仿佛有无形的生灵在空气中游走、呼吸,每一次吐纳都让周遭的温度再降几分。风雪毫无征兆地降临,起初只是细密的雪粉,转瞬间便化作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能见度骤然降低到不足三尺。西周一片白茫茫,连方向都难以分辨。
就在这漫天风雪之中,前方隐约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乐声。那乐声空灵缥缈,初听时如仙乐入耳,令人心神宁静,可仔细分辨,其中又夹杂着一丝勾魂摄魄的魅惑,仿佛在引走向某个未知的深渊。陈九爻眉头微蹙,体内真气悄然运转,护住心神,同时放缓了脚步,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风雪稍歇的片刻,他瞳孔骤缩,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一个婀娜的身影正翩跹起舞。那身影穿着极其单薄的白色舞衣,赤着一双秀气的脚,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中舞动。她的姿态曼妙至极,每一个回旋,每一次抬手,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力。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冰雪雕琢而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眼神迷离,勾人心魄。
然而,在这极致的美丽之下,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她的舞姿虽然优美,但细看之下,关节的转动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仿佛一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只是线条隐藏得极好。更让陈九爻心生警惕的是,在那的周围,散落着几具姿态各异的冰雕。那些冰雕,分明是误入此地的旅人,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死前一瞬间的惊愕与迷醉,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栩栩如生,却了无生机。其中一个壮汉,甚至还保持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的姿势。
“冰晶魅。”一个略显稚嫩却异常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急促。
陈九爻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厚实皮裘,脸膛被风雪吹得通红,比几年前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眼神凝重地望着那雪中。少年肩上还扛着一只硕大的包裹,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
“张狗娃?”陈九爻颇感意外。这少年,正是当年在孙家村遇到的孙铁牛之子,张狗娃。几年不见,他不仅长高了不少,眉宇间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风霜之色。
“陈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张狗娃几步窜了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随即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千万别被她的舞姿迷惑,也别靠近她!那娘们邪性得很,一旦被她触碰到丁点,立刻就会被冻成冰雕,连魂魄都会被禁锢在冰晶里,永世不得超生!”
陈九爻点了点头,他早己看出这的凶险。他指了指那:“这是什么东西?”
张狗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连声音都哆嗦了一下:“这是‘寒邪’。据我爷爷说,是当年封印蚍蜉的时候,逸散出来的一缕至阴至寒的邪气,在这昆仑山这种极寒之地,吸收了地脉阴气,渐渐化形而成的怪物。”
蚍蜉!
听到这个名字,陈九爻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当年的梦魇,似乎阴魂不散,又一次找上了门。他看向那冰晶魅,它周身散发的寒气,似乎连流动的空气都要被冻结。他尝试着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真气如箭矢般射向冰晶魅。然而,那道真气在靠近冰晶魅三尺范围时,竟迅速凝结成冰晶,无力地坠落在雪地上。
“没用的,陈大哥。”张狗娃苦笑道,“这东西,寻常的火焰、真气都奈何不了它。我亲眼见过一个道行不浅的修士,想用三昧真火烧它,结果火苗刚起就被冻灭了,自己也差点交代在那儿。”
“那要如何对付?”
张狗娃用力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一角残破的地图:“要对付它,必须找到‘七星镇魂灯’。只有用灯中的纯阳真火,才能将这寒邪彻底融化驱散。我这有半张地图,据说就指向那灯的所在。”
“七星镇魂灯?”陈九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法器的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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