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蛊的包围圈收缩得如同索命的绳套,腥臭的尸气几乎凝成实质,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陈九爻眼中寒芒一闪,不再寄望于李麻子那点不靠谱的许诺,这老小子除了会喊救命,估计也指望不上别的。
他拉着林秋娘,低声道:“跟紧我!”身形如电,朝着一处相对薄弱的尸群缝隙猛冲过去。
怀中的《镇邪手札》烫得几乎要灼穿衣衫,那股热浪却奇异地未曾伤及他分毫,反而化为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他感觉不到疲惫。
“我的亲娘姥姥啊!”李麻子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跟在两人身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跑得比兔子还快,嘴里含混不清地咒骂着阴墟教的祖宗十八代,间或夹杂着几声对陈九爻的“小哥救我”。
几只行尸蛊伸出利爪,指甲青黑,闪着幽光,堪堪擦过林秋娘的肩头,带起几缕碎布。林秋娘闷哼一声,脚下却未停。
陈九爻反手一掌,掌风凌厉,拍在一具行尸蛊的胸口。那行尸蛊只是身形一晃,发出沉闷的骨裂声,却依旧凶悍扑来。皮糙肉厚,果然难缠。但也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这边!这边有个洞!”
李麻子在奔逃中,许是求生欲爆棚,小眼睛倒是尖,突然指着一处被乱石与枯藤掩映的崖壁裂缝叫道,声音都带着颤音,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跑的。
那裂缝幽深,仅容一人勉强通过,隐约有阴风从中渗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土腥与腐朽气息。
陈九爻没有丝毫犹豫。外面是看得见的死路,里面是未知的险途,总好过被撕成碎片。
他率先侧身钻了进去,林秋娘紧随其后。
李麻子手脚并用,的身子在狭窄的裂缝中挤得“吱呀”作响,好不容易才狼狈地挤了进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见没有行尸蛊跟进来,这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娘欸,可算……可算甩掉了。小哥,你那宝贝再借我使使呗?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再蹦出个大家伙,我这小身板可不够分的!”
裂缝之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
光线迅速被吞噬,西周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脚下湿滑,布满了松动的碎石,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稍不留神便可能滚落下去。
空气中那股土腥与腐朽的味道愈发浓烈,渐渐地,又混杂进了一丝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
这股气味,陈九爻鼻翼微动,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某些古籍的残篇中见过类似的描述,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镇邪手札》的灼热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不再是警告,更像是一种愤怒的咆哮,仿佛有灵性一般,催促着他去探寻这邪恶的源头。
李麻子牙齿打着颤,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哆哆嗦嗦地解开。微弱的幽光从油布包的缝隙中透出,竟是那块“魂玉”。
魂玉的光芒很淡,如豆萤火,却似乎能驱散少许周遭的阴寒,让李麻子稍稍镇定了一些,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哭腔:“小哥,这地方……邪门得紧啊。比外面那些大家伙还让人心里发毛。”
陈九爻没有回应,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的动静,同时暗自戒备着这个李麻子,此人身上透着太多古怪。
通道盘旋向下,不知延伸了多远。滴水声从前方传来,“滴答,滴答”,空旷而规律,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似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空洞。
借着魂玉微弱的光芒,隐约可见洞窟的轮廓,高远而深邃,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等待着吞噬一切。
那股甜腻的腥气,此刻浓郁得如同实质,吸入一口便让人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胃里一阵阵抽搐。
林秋娘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脸色苍白如纸,伸手捂住了口鼻。
陈九爻将她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魂玉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出前方影影绰绰的景象。那似乎是一片洼地,洼地中央,矗立着数个巨大的、肉红色的……“巢穴”。
不,那不是巢穴。
随着魂玉的光芒稍微稳定,陈九爻看清了。
那些“巢穴”,赫然是一个个被剥去衣物,身体以一种扭曲姿态固定在石壁上的孕妇。她们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模糊的、蠕动的东西。她们的表情凝固在极度的痛苦与绝望之中,双眼空洞地望着上方,仿佛早己死去,又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怨毒。
令人作呕的腥气,正是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这些“巢穴”的下方,以及整个洼地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蠕动着无数拇指大小的惨白色蛊虫。蛊虫互相推挤,发出细微而密集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蚕虫在啃食桑叶,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地宫深处,这里竟是培育“蛊母”的巢穴。以活生生的孕妇为温床,滋养着这些邪恶的生命。
李麻子“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这次是真吓瘫了,手里的魂玉都差点脱手飞出去。他面如死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他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饶是陈九爻心志坚定,见惯了《镇邪手札》中记载的各种邪门歪道,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股灼痛感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阴墟教,好一个阴墟教!
这等灭绝人性的手段,简首令人发指!
林秋娘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尖叫出声,泪水却早己模糊了双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她见过死人,见过厮杀,却从未见过如此亵渎生命,如此残忍的场景,这比任何刀光剑影都让她感到恐惧和恶心。
《镇邪手札》在陈九爻怀中疯狂震颤,那股热量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烧出一个洞。
它在愤怒。
它在咆哮。
它在渴望涤荡这世间至秽的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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