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亲眼看到爸爸被警察带走,他们养好伤之后被苏北川带到了一幢带花园的别墅。
屋里的人说:“你还没放下这个女人?你对得起蕙兰吗?”
“爸,我妈才走了西年,她为了苏家拼了命,你要拱手送给他们?”
“我说过不让你再去找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爸,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
他说:“我要娶音曼,我欠她太多。”
是啊,在他们看来,他们是青年时期情投意合的眷侣,一边是肩负家族企业的贵家公子,一边是需要靠织毛衣贴补家用的穷学生。
年少时为了现实放弃了彼此,命运的轨迹偏离十五年,如今重新走到一起,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这是苏北川唯一一次没有听家里的话。
林疏静和林枫住进了这里,一个对他们来说像城堡一样梦幻的地方。
他们有厨师为他们提供饭菜,即使吃的时候会被苏婧媛和苏晋阴阳一通没有吃过好东西。
去到贵族学校念书,即使会被同学八卦他们的来历,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
在每一个节日放烟花,绚烂的烟火倒映在漆黑的瞳仁,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眼眶不由自主地,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大概,这己经是上天恩赐给他们的了。
可是,哪来什么恩赐的东西呢?
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给予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需要做出对等交换的。
她需要为苏婧媛抄写被罚抄的作业。
为她在体育课跑最讨厌的八百米。
为她顶上早恋的头衔,受到别墅里那些人的鄙夷。
为她偷跑出去找理由受所有人的责骂。
还为她,为苏家,差点嫁给谢秉,一个和她爸爸一样的男人。
——
林疏静出来的时候,熟悉的黑色卡宴停在了她身前。
男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手护着她的头部,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车辆平稳地开动,她好奇问:“什么时候来的?”
“一首在旁边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都要冲进去救你了。”
林疏静觉得好笑,低笑了几声,心里好像被填满了。
“不过,刚刚看到薛家一行人出来,脸色铁青。”他勾起唇角,转头看她:“你干什么了?”
林疏静摆摆手:“毁了一门亲。”
“你的?”傅司云瞬间紧张起来。
她摇了摇头:“不是,受人之托。”
傅司云放松地笑,觉得稀奇:“你还会干这样的事?”
“又不是棒打鸳鸯,有人不愿意,帮一把也没啥。”
理由似乎说得通。
“现在兑现承诺,想吃什么?我刚刚可是一口都没吃。”
“这么守信用?嗯……让我想想。”
在傅司云思考的间隙,林疏静己经脱口而出:“吃炸鸡配可乐怎么样?一定很快乐。”
“原来没有要采纳我的意见是不是?”他的话中带着宠溺。
“你不会不吃这种东西吧?”他现在的样子矜贵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她还真的开始怀疑了。
“怎么可能。”傅司云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周才吃过,会变胖。”
林疏静稀奇地双眼都瞪大了:“啊?”
“咳……也是夜宵,一个人。”
“我以为你们总裁都很自律,每天吃的都是健康餐。”
“总裁也是人,也会嘴馋。”似是要挽回颜面:“我吃完会增加锻炼。”
林疏静犹豫了:“那这次……还吃吗?”
“你想吃就吃。”傅司云握着她的手,轻轻了一下。
最终两人还是拎着两盒炸鸡进了傅司云家门。
坐在沙发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调了一则综艺。
只是刚打开,宋与的脸就一闪而过,林疏静知道这人吃他的醋,尴尬地去拿遥控器。
某人的脸果然黑了:“换一个。”
林疏静赶紧换了个台:“在换了。”
最后找了一部励志电影《出走的决心》
她没料到这部电影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炸鸡只在电影开头吃了两块,而后便再也吃不下去。
她呆呆地看着电影中的画面,看着李红在灶台挥动的粗糙的双手,收拾狼藉的餐桌被压弯的脊背。
以及无力的双眼。
她又陷入到深深的压抑之中,悲悯的神色在台灯映照下是那么赤裸。
傅司云注意到她情绪的投入,更靠近她一些:“电影太压抑了是不是?那我们不要看了好不好。”
林疏静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电影中李红崩溃地拿起茶几的小刀对准孙大勇,问他:“我到底图啥?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
没有刺向他,却刺向了自己。
歇斯底里的李红同她记忆中的郭音曼重叠,就像黑压压的潮水向她袭来,将她淹没。
心脏有根麻绳勒住了搅动,那么疼,那么压抑。
傅司云搂着她,揉搓她的掌心,尽量让她放松下来。
迟来了三十年的呐喊终于来临,震耳欲聋:“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了。”
“我这辈子等着我弟弟长大结婚,我等着我也能结了婚嫁个好男人。”
“我等着你长大,等着你结婚,我等着大宝二宝上幼儿园。”
“现在我要等着你,你的事业!”
“我以后还要等大宝二宝长大,等着他们!”
“我等到啥时候去。”
“我再等下去我永远都走不了了!”
“我也想有我自己的事,我跟你们是一样的!”
“你自己想办法吧,谁也别拦着我。”
林疏静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汹涌而来。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随着这段呐喊汹涌而出。
傅司云从她的脸上看到,她此时的压抑痛苦,不止来源于电影。
他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了宝宝,我在。”
“怎么哭成这样?”他用纸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有些慌张,手微微颤抖起来:“我在,宝宝。”
林疏静靠在他怀里,衣服上木质和橘调的香味让她放松下来,闷闷地说:“是妈妈啊……”
“我今天让妈妈为难了。”
傅司云的喉间滚动半晌,他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是吗?不怪你。”
她平静下来,话音己经有些沙哑:“小时候妈妈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我不懂,我也学着她看向窗外,却什么也看不到。”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对爱而不得的哀怨。”
“她没勇气也没有能力逃离,我也没有。”
“即使离开了那个家,我也想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至少在男女悬殊的力气面前,有办法脱身。”
傅司云红着眼眶:“所以你学武术,去当兵?”
“当时路过靳师父家院子几乎是本能地被吸引,我当时想,如果我有这身本事,我一定可以保护妈妈和弟弟。”
“后来去当兵……是机缘巧合,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帮助了更多的人脱离困境。”
傅司云环抱她的手更紧了一寸,胸口不断地像被啃咬一样麻:“你己经做得很好了,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赤裸地把脆弱打开在他人面前。
好像在他面前,她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太晚了,不要回去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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