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的五千铁骑,如同五千柄淬过冰火的利刃,裹挟着塞外的风雷,在子时三刻,狠狠楔入了京城的咽喉——德胜门。
轰天雷撕裂夜幕的火光尚未熄灭,城门楼在巨响与烟尘中坍塌的轰鸣犹在耳畔。焦猛那颗被刘瑾视为心腹的头颅,连同他惊骇欲绝的表情,己在第一轮巨弩攒射中化为城头砖石上的一滩污迹。赵辰玄色大氅被寒风鼓荡如战旗,第一个踏过燃烧着碎木与血肉的城门废墟。冰冷的铁靴踏碎薄冰,溅起猩红的泥雪。他手中仍提着父亲的那把银枪,枪尖映着城头残火与天上惨淡的星月,发出嗜血的嗡鸣。
“清君侧!诛妖邪!救苍生!”赵辰的声音如同滚过雪原的闷雷,瞬间点燃了身后五千死士胸腔里积压的火山,“杀——!”
这声怒吼是进攻的号角,也是死亡的宣告。黑色的铁流狂暴地涌入沉睡的京城街道,蹄声如雷,踏碎了冬夜的死寂,也踏碎了京畿承平十年的虚幻泡影。惊醒的百姓惊恐地缩在窗后门缝,只见一支沉默而狰狞的黑色洪流,裹着浓烈的血腥与杀气,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皇城的方向席卷而去!
宫城,承天门。
厚重的宫门早己紧闭,门楼上火把通明,人影幢幢。守将周勃,这位被刘瑾暂时闲置却仍忠于职守的老将,脸色铁青地扶着冰冷的雉堞。他看到了远方德胜门冲天的火光,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迅速逼近。城下,是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靖难营,为首那玄甲大将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
“放箭!滚木礌石!拦住他们!”周勃嘶声下令,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宫门守卫多为新近调入的刘瑾亲信,此刻也知大祸临头,弓弩手慌乱的箭矢如飞蝗般泼洒而下。
“举盾!神弩营压制!”燕云的吼声穿透箭雨。前排重甲步卒瞬间竖起巨大的包铁木盾,组成移动的城墙。后排神弩手在盾牌间隙冷静地瞄准城头火光最盛处,劲弩激射,精准得令人胆寒,城头惨叫声此起彼伏,压制火力顿时一滞。
然而,宫墙高耸,防御体系完备。滚烫的金汁从垛口倾泻而下,瞬间将几名冲得太前的戍北军老兵灼烧得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惨嚎。沉重的滚木裹挟着风声砸落,瞬间将一名悍勇的百夫长连人带盾砸成肉泥。冲车在密集的箭雨和滚木礌石下举步维艰,每一次撞击厚重的宫门,都只留下沉闷的回响和飞溅的木屑,代价是不断倒下的生命。
“王爷!这样不行!伤亡太大了!”李敢冲到赵辰马前,脸上溅满血点,头盔被砸得凹陷,目眦欲裂。时间在飞逝,每一息都意味着血祭台上孩童生命的流逝!
赵辰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紧闭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宫门。他看到了城门楼上周勃那张混杂着恐惧与某种复杂情绪的脸。一个决绝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李敢!带上三百死士,给本王撞开它!”赵辰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喧嚣,“用你们的命,给后面的兄弟撞开一条生路!”
李敢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猛地撕开胸前破烂的皮甲,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戍北军!兄弟们!跟我上——!”
没有犹豫,没有退缩。数百名身着重甲、手持巨斧重锤的戍北老兵,在李敢的带领下,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迎着倾泻而下的死亡洪流,义无反顾地扑向宫门!箭矢射穿甲胂,滚木砸碎骨骼,金汁烫熟皮肉……他们用身体硬抗着一切,用血肉之躯为冲车开辟道路!一个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位置,用肩膀,用脊梁,甚至用残破的躯体,死死抵住那沉重的冲锤!
“一!二!撞——!”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大的撞木在死士们以命相搏的推动下,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在承天门最脆弱的门闩结合处!木屑如雪片般爆裂纷飞!
“再来!撞——!”
“轰隆!!!”这一次,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那象征着皇权无上威严的承天门巨闩,终于在一阵剧烈的呻吟后,轰然断裂!沉重的宫门,被硬生生撞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门开了!杀进去!”燕云狂吼,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挑飞一个试图堵门的侍卫,率先冲入了那道用无数戍北军骸骨撞开的血腥通道!
赵辰紧随其后,破军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将一名扑上来的侍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溅在他冰冷的玄甲上,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珠。他的眼中只有前方,只有那座在皇宫深处如同毒瘤般耸立的钦安殿!五千铁骑,挟着破城之威,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灌入这大武王朝最神圣也最污秽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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