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紫宸殿。
外面的喊杀声、爆炸声越来越近,火光己经映红了半边天。殿内,陈景轩披头散发,状若疯魔,金黄的龙袍上沾满了酒渍。他挥舞着长剑,将殿内的摆设砍得七零八落。
“废物!都是废物!朕的玄铁卫呢?朕的禁军呢?怎么让赵辰杀进来了?崔胥!崔胥!你这老狗死哪去了?护驾!护驾啊!”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殿门被猛地撞开,崔胥连滚爬爬地扑了进来,面无人色:“陛…陛下!挡…挡不住了!赵辰…赵辰带着人杀到宫门了!玄铁卫…玄铁卫统领…他…他带着人反了!打开了宫门!”
“什么?!”陈景轩如遭雷击,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最后的依仗,最信任的爪牙,竟然也背叛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好!好得很!都反了!都背叛朕!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是天子!是真龙!你们杀不了朕!朕…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他的眼中闪烁着极度疯狂和毁灭的光芒,猛地扑向龙案旁的一盏巨大鎏金仙鹤宫灯,狠狠将其推倒!灯油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烧!都给朕烧!烧光这座肮脏的皇宫!烧死那些叛徒!朕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哈哈哈!”陈景轩在火中手舞足蹈,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帷幔、木柱、一切可燃之物。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撞开!赵辰、燕云带着一队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陷阵营死士冲了进来!浓烟和火光中,他们看到了那个在龙椅前疯狂舞蹈的身影。
“陈景轩!”赵辰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压过了火焰的噼啪声和疯子的狂笑。
陈景轩猛地转身,看到火光映照下赵辰那张沾满烟尘却眼神如冰的脸,以及他手中那柄滴血的长剑。他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赵…赵辰!你这逆贼!乱臣贼子!”陈景轩嘶吼着,弯腰想去捡地上的剑。
“唰!”一道寒光闪过!燕云左手快如闪电,一枚飞刀精准地钉在陈景轩的手腕上!
“啊!”陈景轩惨嚎一声,捂着手腕倒退几步。
赵辰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踏在燃烧的地毯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踏在陈景轩的心上。
“乱臣贼子?”赵辰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愤,“弑父杀兄、屠戮忠良、勾结外敌、残害百姓、倒卖军械致使边关将士枉死、驱民为盾置百万生灵于不顾…陈景轩!到底谁是乱臣贼子?谁是祸国殃民的禽兽?!”
他的剑尖指向陈景轩:“看看这紫宸殿!看看这被你亲手点燃的皇宫!这就是你追求的九五至尊?这就是你踩着至亲骨肉和累累白骨爬上的位置?你,配吗?”
陈景轩被赵辰的气势和话语逼得步步后退,后背撞上了滚烫的盘龙金柱。他看着赵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鄙夷,看着周围熊熊燃烧的烈焰,看着殿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不…不…朕是皇帝…朕是真命天子…你们不能杀朕…”他在地,涕泪横流,再无半分帝王威仪,只剩下一个卑劣懦夫临死前的丑态。
赵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决绝。他缓缓举起长剑,剑身在火光中流淌着复仇的寒芒。
“这一剑,为我父王!”
“这一剑,为枉死的御史清流、忠臣义士!”
“这一剑,为凉州、为边关、为天下所有因你而死的将士和百姓!”
“这一剑,为这被你践踏的江山社稷,黎民苍生!”
话音未落,剑光如匹练般斩下!
陈景轩惊恐绝望的瞳孔中,最后映照出的,是那柄带着血与火、承载着无尽仇恨与正义的长剑,以及赵辰那张如同审判天神般冰冷的面容。
寒光闪过,血溅盘龙柱!
伪帝陈景轩,身首异处!
那颗曾经戴着沉重帝冕、沾满至亲鲜血的头颅,滚落在燃烧的地毯上,迅速被火焰吞噬。
弑父杀兄、窃据大宝、倒行逆施、祸乱天下的一代暴君,最终葬身于他自己点燃的烈焰之中,结束了他罪恶而疯狂的一生。熊熊燃烧的紫宸殿,成为了他最后的坟墓,也象征着旧时代黑暗统治的终结。
赵辰看着陈景轩的尸体被火焰吞没,缓缓收剑入鞘。殿外,靖难大军彻底肃清残敌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传来。他转过身,迎着从破损殿门涌入的、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晨风,大步走出这片火海。
天边,第一缕曙光刺破了厚重的云层,照亮了这座饱经创伤的都城,也照亮了前方布满荆棘却又充满希望的新生之路。
宫城内的战斗接近尾声,负隅顽抗的死硬分子被迅速肃清。当赵辰走出燃烧的紫宸殿,来到空旷的殿前广场时,张文远、苏清霜、燕云以及众多将领都围拢过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和征尘。
“世子!伪帝伏诛!京城光复!”张文远声如洪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赵辰点点头,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而坚毅的脸庞,最后落在苏清霜身上。她铠甲染血,发丝凌乱,但眼神明亮如星,对他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传令兵飞驰而至,滚鞍下马,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报!苏丞相急报!太子殿下…找到了!”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见苏无涯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亲自护送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快速穿过刚刚经历血战的宫门,来到广场之上。马车停下,车帘掀开。
在苏无涯的搀扶下,一个身着素色布衣、面容清瘦却难掩贵气的少年,缓缓走下马车。他虽然略显憔悴,眼神中带着惊魂未定的迷茫,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那个在乾安殿中懵懂无知的太子陈景瑀的影子!
“太子殿下!”苏无涯对着少年躬身行礼。
少年看着眼前陌生的、却又充满铁血气息的环境,看着浑身浴血的将领,看着远处还在冒烟的宫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赵辰身上,看到赵辰眼中那熟悉的、带着关切和忠诚的眼神时(赵辰幼时曾为太子伴读),一丝光亮在他眼中闪现。
“赵…赵辰哥哥?”少年迟疑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赵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大步上前,在太子陈景瑀面前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作响:
“臣,赵辰!奉先帝遗诏,诛除国贼陈景轩!今逆贼伏诛,京城光复!恭请太子殿下,回銮正位,主持大局,还天下以清明!”
随着赵辰的跪拜,张文远、苏清霜、燕云以及广场上所有的靖难军将士,如同潮水般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声震云霄:
“臣等!恭请太子殿下回銮正位!”
声浪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穿透了尚未散尽的硝烟,首上云霄。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照亮了跪伏的将士,照亮了少年太子眼中渐渐凝聚的勇气,也照亮了这座刚刚从血与火中挣脱出来、百废待兴的都城。
一个旧的时代在暴君的疯狂和烈焰中彻底埋葬,一个新的时代,在忠臣良将的护卫和黎明的曙光中,正艰难而坚定地拉开帷幕。前路依然漫长,荆棘遍布,但希望的火种,己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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