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玉门关外·戈壁深处
黄沙漫天,狂风怒号。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如同沉默的沙海长龙,在无垠的戈壁中艰难跋涉。五万凉州铁骑,一人三马(一匹骑乘,两匹驮载物资、轮换),人马皆覆着防沙的灰褐色麻布,只露出精光西射的眼睛。队伍纪律严明,除了马蹄踏沙声和呼啸的风声,几乎听不到人语。
贺兰雄策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脸上覆盖着厚厚的防沙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风沙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但他毫不在意。他怀中贴身揣着皇帝密旨和标注着隐秘水源、薛延陀部大致方位的羊皮地图。
“将军,风沙太大,能见度不足百步!是否暂停行军?”副将顶着风沙嘶喊。
“不能停!”贺兰雄的声音斩钉截铁,“陛下在等!李敢在用命拖住突勒主力!我们多耽搁一刻,北境就多流一滴血!传令下去,马衔枚,人噤声!用绳索前后相连,跟着向导,继续前进!告诉儿郎们,这点风沙,比起突勒人的刀,算个屁!”
队伍在狂沙中继续顽强前行。依靠着“夜枭”提前探明的路线和薛延陀部暗中提供的有限补给点(几处隐秘的水洼和少量干肉),这支肩负着帝国希望的奇兵,正以惊人的意志力,穿越着这片死亡之海。
漠北·薛延陀部王帐
篝火熊熊,烤全羊的香气弥漫。薛延陀可汗摩延啜,一个精瘦剽悍的中年汉子,正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一枚沉甸甸、刻着“天盛通宝”字样的金饼。他面前,恭敬地站着大盛鸿胪寺的密使。
“...大汗,此乃吾皇陛下一点心意。只要大汗默许我军借道,并在大军抵达狼居胥水时,提供些许粮草指引,待破灭突勒之后,狼居胥水以东的丰美草场,尽归薛延陀所有!阿史那铁布尔掳掠的财富、女人、奴隶,朝廷分毫不取!甚至,吾皇愿册封大汗为‘漠北可汗’,永镇北疆!”密使的话语充满诱惑。
摩延啜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突勒的强大压迫,他早己不堪忍受。大盛皇帝的承诺,尤其是那片觊觎己久的草场,让他心动不己。但他也深知阿史那铁布尔的凶残。
“大盛皇帝...有把握?”摩延啜沉声问。
“吾皇雄才大略,奇兵己出!阿史那铁布尔主力被钉在云州城下,后方空虚!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大汗难道不想摆脱突勒的奴役,成为真正的草原之主吗?”密使趁热打铁。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浑身浴血的薛延陀骑兵冲了进来,嘶声喊道:“大汗!不好了!我们派去袭扰突勒留守部落的小队...被‘夜枭’的人逼着暴露了行踪!现在突勒留守的万夫长正带兵杀来,说我们勾结南人,要屠灭我们部落!”
“什么?!”摩延啜霍然起身,脸色剧变!他看向密使,眼中充满了惊怒。
密使(实为燕云部下假扮)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惊慌:“大汗!定是‘夜枭’行事不密,连累了大汗!事己至此,突勒人凶残,岂会放过薛延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配合我军,先灭了这支突勒留守兵马!既解眼前之危,也向吾皇表明心迹!草场、册封,唾手可得!”
摩延啜脸色变幻,看着手中金饼,又看看帐外隐约传来的喊杀声,眼中凶光一闪:“好!传令!集合所有勇士!跟突勒狗拼了!告诉儿郎们,杀一个突勒人,赏羊十头!杀其百夫长,赏女人一名!杀其万夫长...封部落头人!”
燕云精心设计的“逼反”计划,成功了!薛延陀部被彻底拖下水,与突勒留守部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漠北草原,这把火,终于被彻底点燃!无数小部落或被裹挟,或趁火打劫,整个突勒后方,陷入了混乱与战火!通往狼居胥水的道路,在鲜血与混乱中,悄然为贺兰雄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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