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带着这一百多人疾驰，马蹄声渐渐打破了远处夜色的宁静，西面八方的鸟儿被惊起，他率领着这一百人朝着七里峡狂奔。
七里峡燕云这里，火油和木头马上就要用光了，他带出来的三百人如今也只剩下一百余人，那支身穿己方盔甲的军队，着实让他吃了一个大亏，当时他还以为是援军，谁承想这些人不言分说，冲上来就砍杀了数十人，在腹背受敌之下这三百勇士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百多人，他们还要一边跟身后偷袭的这些人交战，一边往峡谷里丢火油和木头，根本就顶不住，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来报：“燕将军，没有火油了！大部分火油都被偷袭的这些人摧毁了。”燕云一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按照计划，他至少要在这撑到明天中午。燕云这一愣神的功夫，底下的火势逐渐小了下来，火光映照着山下的敌人，他这才看清，那是北狄的先锋轻骑。
峡谷中火势渐渐熄灭。就在北狄人准备一拥而上时，远处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燕云心中一喜，莫非是援军到了？只见赵辰带着那一百多人如旋风般杀到。赵辰大喝一声：“燕云，还活着吗！”燕云精神一振，喊道：“兄弟们，援军到了，跟我杀！”众人顿时士气大振，与赵辰带来的人马前后夹击，那支叛军很快就被消灭了，二人率领剩下的人朝着山下的北狄人杀去。北狄人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另一路人马，一时间阵脚大乱。赵辰和燕云身先士卒，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砍杀了不少北狄人。北狄将领见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赵辰见唬住了对方，赶快趁着夜色带着剩下的人迅速退回城中。
苏无涯见到二人回来，随即走下城楼，拉着黑不溜秋的赵辰看他身上哪里有没有受伤。
在看见赵辰无恙后才放下心来，就在此时，城外火光冲天而起。
苏无涯的手指深深抠进夯土墙缝，北狄大军的火把在五里外连成猩红长蛇。赵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城下三百步处，二十架新制的云梯正在月光下泛着桐油青光。
"报！北狄前锋己至城下！"传令兵的声音撕裂夜幕，城墙垛口瞬间竖起百余张角弓。
赵辰按住腰间佩剑，剑鞘上昨夜沾染的北狄人血迹尚未干透。他余光瞥见苏清霜正在西墙指挥民夫搬运礌石，少女的月白襦裙溅满泥浆，发髻散乱却目光如炬。
"放！"随着林都尉一声暴喝，裹着火油的箭雨倾泻而下。七个北狄兵刚把云梯架上城墙，就被烧成火人栽进护城河。浓烟中突然窜出数十黑影，他们口衔弯刀沿云梯攀爬，羊皮靴底竟能吸附湿滑石壁。
"是北狄狼骑！"苏无涯瞳孔骤缩，这些北狄精锐箭头都淬着剧毒。他抄起墙边铁骨朵，将第一个冒头的赤狼卫砸得颅骨迸裂。腥臭的脑浆溅在赵辰脸上时，他正用剑锋挑断第二人的脚筋。
城下突然传来木轮碾过碎骨的声响，三辆包铁冲车冲破火幕。赵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些攻城器械本不该出现在轻装先锋军中。
"火油！快倒火油！"刘八斗嘶吼着带人抬起木桶。两个青壮刚探出垛口，就被城下射来的鸣镝贯穿咽喉。滚烫的油脂混着人血泼下城墙，点燃的瞬间将三辆冲车化作巨型火把。
当第十七个北狄百人队溃退时，燕云发现右臂伤口流出的血己呈青黑色。他咬牙削去腐肉，忽然听见粮仓方向传来瓦罐碎裂声。
"有人纵火！"苏清霜的惊叫穿透厮杀声。赵辰转头望去，二十个身着守军皮甲的叛军正将火把投入粮垛。
燕云带伤跃下城墙，钢刀劈开两个叛军的锁骨。混战中他瞥见几道身影闪入马厩，这个昨日还并肩杀敌的汉子，此刻正用北狄语催促同伙打开城门。
"拦住他们！"赵辰的嘶吼声中，林都尉带亲卫堵住城门甬道。叛徒们突然扯开衣襟，绑在胸前的火药筒引线滋滋作响。轰然巨响后，包铁城门被炸出半尺裂缝。
当第三波北狄重甲兵开始撞击城门时，守军箭矢己耗尽。赵辰看着最后三桶火油被民妇们抬上城头，她们的男人此刻正用菜刀砍削着门板充作盾牌。
"准备弃守外城。"苏无涯突然按住赵辰肩膀，"我带人守外城，你们退回……"
话音未落，东南角城墙在投石机的轰击下轰然崩塌。北狄骑兵的呼哨声穿透尘烟，赵辰却露出森然冷笑——崩塌处正是昨夜暗中加固的瓮城缺口。
当三百北狄铁骑涌入缺口时，埋伏在两侧民宅的守军突然推出十辆钉满尖刺的粮车。赵辰亲自点燃浸透火油的麻绳，跳动的火光照亮他右手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王镇海的玄甲骑兵出现在地平线时，苏清霜正用发簪刺穿最后一个北狄人的眼窝。城墙上的七百守军仅剩八十三人还能站立，燕云昏迷前还死死咬着半截北狄人的耳朵。
赵辰倚在尸堆上数着北狄退兵的牛角号声，忽然摸到怀中那枚沾血的青铜虎符——这是今晨从叛徒队正身上搜出的凉州军械库信物。他望着渐近的援军旌旗，喉间泛起比北狄弯刀更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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