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秀哭够了,她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再次开口说道:
“丫头啊,你来找我,是不是己经看到抽屉里的信了呀?你是不是见过少爷了呢?还有,你是不是和少爷结婚了呀?”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向元若袭来,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元若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非主流少年。对方正翘着二郎腿,低着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按着,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文秀似乎是看出了元若的顾虑,连忙安慰道:“别怕,这是我孙子狗……”
还没等奶奶把“狗剩”两个字说出口,那个少年突然抬起头来,迅速打断了奶奶的话:“长生!”
文秀奶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这是我孙子长生。奶奶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了,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不过,你放心,让这臭小子跟着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使唤他就行。”
元若听了奶奶的话,不禁有些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非主流。
对方的打扮实在是太另类了,说是“杀马特”都不为过。
头发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就像一把大扇子一样,随着他的走动而一扇一扇的。那长长的刘海更是夸张,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时不时地,他都要用力地甩一下头,才能看清眼前的路,那张涂得苍白的脸,因为浓重的眼线而显得更加苍白,也显得那对又大又圆的眼睛,则被又粗又长的眼线衬托得格外突出。
耳朵上打了五六七八个耳洞,每个耳洞上都挂满了十字架耳钉,这些金属饰品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身穿一件金属装饰的紧身牛仔外套,下身则是一条破洞牛仔裤,裤子上挂满了链条和铆钉,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样的整体造型,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叛逆和不羁。
看着元若一言不发地盯着李长生,文秀似乎洞悉了她内心的想法,连忙安慰道:
“你放心,丫头,这臭小子虽然打扮得有点怪里怪气的,但他办事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话音未落,文秀奶奶一巴掌拍在了李长生的背上,力道之大,让李长生不由得向前踉跄了一下。
“你个臭小子!叫你听话,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打扮得像唐僧去西天取经路上遇到的红毛妖怪一样,
别说是元丫头了,就算是你奶奶看了,都会被你吓一跳!还不赶紧回屋里去,把这身衣服给换了!”
李长生尽管心里有些抵触,但也没跟奶奶犟,还是迈步走进了里屋。
“丫头啊,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会的那些东西,这臭小子也都会。只是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了。我就是想再看一眼少爷,毕竟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啊。”
文秀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抽泣起来,
“那时候,少爷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阿姊阿姊’地叫个不停,真是可爱极了。呜呜呜……”
她的话语间充满了对少爷的思念和疼爱,仿佛少爷就在眼前一般。一想到当初少爷的那句,
“你要好好活着,否则我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当年啊,如果不是夫人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被卖到黑窑子里去了。呜呜呜,那时的我才仅仅八岁啊!
从那以后,我就心甘情愿的跟着夫人,去了你们村子,再后来,少爷就出生了。”
文秀继续哭诉着,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安家,简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姑爷可是少爷的亲生父亲啊,他哪里是在帮少爷,
他分明就是怕少爷逃跑,所以才故意骗我们的啊!呜呜呜……可怜的少爷,到死都还想着要救我一命,呼呼呼呼……”
话还没说完,文秀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像是有一股气被憋在那里,怎么也上不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呼哧呼哧地首喘气,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元若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的后背,轻轻地为她顺着气,焦急地说道:
“奶奶,您别激动,慢慢说,别着急。”
就在这时,非主流少年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除了头发还是鲜艳的红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耳朵上还挂着一对晃晃悠悠的十字架外。其他方面都还算正常。
少年看到奶奶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赶紧走到奶奶面前,关切地说:
“奶,医生都说了,您身体不好,不能情绪起伏太大。您要说的我都知道,我跟元姐说就行,您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文秀微笑着拍了拍孙子的手背,对站在一旁的元若说:
“孙女啊,奶奶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就让这小子跟你聊着吧,奶奶得休息休息了。”
元若本来是想要去扶一下的,但是想到这毕竟是人家的卧室,自己贸然进去可能不太方便,于是便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行,奶奶,您身体要紧,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啊。”
元若关切地说道。
说完,少年小心翼翼地扶起奶奶,慢慢地朝卧室走去。奶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己经无法再坚持,便没有拒绝孙子的好意,顺从地跟着他走进了卧室。
一进卧室,少年便将奶奶扶到床上,让她躺下休息。然后,他又帮奶奶掖好被子,轻声说道:
“奶,您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接您去市里住。这次您可不能再犟了!”
等到把老人安顿好之后,李长生这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元姐,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去找你。有些事情得去你那里说才行。”
李长生对元若说着。
元若自然也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向李长生问了一句:
“长生,文奶奶的师父呢?”
李长生的回答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滑盖手机,
“哦,死了啊,元姐你就放心吧,我爷爷会的,我也都会。”
“啥?你爷爷?”
元若满脸惊愕,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好在屋里的文奶奶并没有听到。
李长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元若的惊讶,他只是一边按着手机的按键,一边随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是啊。要不是还在等元家人,我奶奶早就跟我爸爸去市里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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