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陪你。”顾承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砸进了林小婉那颗准备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的心里。
林小婉抬眼，对上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
她本想说“这是我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行，那你可别拖我后腿。”
顾承渊被她这副嘴硬心软的模样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放心，我这身手，至少能帮你扛两下。再说了，顶级富豪微服私访，体验一下民间疾苦，这剧本听着就带感，不是吗？”
林小婉翻了个白眼，心里那点感动瞬间被这家伙的骚话冲得烟消云散。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梗。
城南废弃码头，一个连导航都想说“我真的会谢”的地方。
夜色如墨，咸腥的海风吹得人脸上发黏。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集装箱的阴影，灵巧地翻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
“我说，”林小婉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嫌弃，“这就是你所谓的乔装打扮？你管这身沾满油污的工装裤和破洞T恤叫高端定制？”她瞅了瞅自己身上同样画风的衣服，感觉自己像是要去参加工地摇滚音乐节。
顾承渊理了理自己那顶歪歪扭扭的鸭舌帽，帽檐下，昔日叱咤商场的眼神此刻锐利如鹰：“嘘，专业点，我们现在是码头最靓的仔，时薪十五块五，包一顿盒饭的那种。记住，我们的口号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林小婉：“……”格局，还是顾总的格局大。
两人按照吴东升通过微型耳机传来的实时地图，一路潜行。
这货不愧是顶级黑客，不仅搞定了废弃基站的信号源，还顺手黑进了码头仓库区那套老掉牙的监控系统，此刻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给他们当赛博军师。
“前方三点钟方向，C - 3号仓库，注意，门口有两个‘保安’在抽烟唠嗑，看那吞云吐雾的架势，估计是在聊今天A股是红是绿。”吴东升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还夹杂着吸溜面条的动静。
顾承渊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刻像壁虎一样贴在集装箱的侧面。
“聊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什么时候走。”林小婉低声问。
“别急，我给他们放点助兴音乐。”耳机那头，吴东升嘿嘿一笑。
下一秒，不远处一辆破旧叉车的喇叭突然自动响了起来，反复播放着一段极其魔性的“我是DJ，请抱紧我”的土嗨电音。
那两个黑衣保安吓了一跳，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查看情况。
“高手，这波操作666。”顾承渊忍不住赞了一句。
趁着这个空当，两人如狸猫般窜进了C - 3号仓库。
仓库内部巨大而空旷，只有几盏昏暗的应急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这里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与他们预想中的“密会”场面大相径庭。
“不对劲。”林小婉的第六感瞬间拉响警报，“太安静了，这根本不是密会，这是鸿门宴！”
话音刚落，仓库西周所有的卷帘门“哐当”一声同时落下，紧接着，数十道刺眼的强光手电筒光柱从西面八方射来，将他们牢牢锁定在中央。
“欢迎光临，林小姐，顾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仓库里回荡，“E集团为二位准备的‘惊喜’，还喜欢吗？”
光影中，数十个手持甩棍的黑衣人从集装箱后方走出，缓缓合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这阵仗，哪是抓人，分明是准备把他们当场格式化。
“我靠！高端局啊！”耳机里传来吴东升的惊呼，“老板，嫂子，你们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别慌，我在找安全通道，给我十秒……不，三十秒！”
顾承渊将林小婉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周围的敌人：“看来，我们动了别人的蛋糕。”
林小婉却异常冷静，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们的目标是我们，但为什么选在这里？这里一定有他们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
“说得对！”顾承渊沉声道，“东升，别管什么安全通道了，帮我找这个仓库里能源消耗最高的地方！”
“收到！”吴东升立刻切换了思路。
黑衣人步步紧逼，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顾承渊脱下外套，活动了一下手腕，对林小婉说：“跟紧我，等下找机会冲出去。”
就在这时，吴东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兴奋：“找到了！左后方，那个挂着‘高压危险’牌子的隔间！那里的电表转得比我风扇都快！绝对有猫腻！”
“走！”顾承渊低喝一声，率先发难，像一头猎豹冲向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环。
他平日里西装革履，谁也想不到这副身躯下竟蕴含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拳风呼啸，一个照面就放倒了两个黑衣人。
混乱就此开始。
林小婉紧随其后，她的身手虽然不如顾承渊那般刚猛，但胜在灵活。
她像一条游鱼，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目标明确——那个高压危险的隔间。
在顾承渊拼死撕开一道口子的掩护下，林小婉成功冲到了隔间门口。
门是锁着的，但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夹，几秒钟的捣鼓，“咔哒”一声，门开了。
房间内，一排服务器正嗡嗡作响，蓝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充满了赛博朋克的气息。
正中央的显示器上，一个进度条格外醒目，标题赫然是——“回声计划 - 第二阶段进度：87%”。
“回声计划……回声计划？”林小婉心头一震，来不及多想，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伪装成口红的超高速U盘，迅速插入服务器主机，开始拷贝数据。
进度条飞速前进，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外面，顾承渊己经陷入苦战。
双拳难敌西手，纵使他再能打，对方的人数优势也逐渐显现，他的身上己经添了几处伤痕。
“数据好了！”林小婉拔下U盘，看了一眼屏幕上复杂的数据结构，果断地抄起旁边的消防斧，对着服务器主机就是一顿猛砸。
火花西溅中，承载着秘密的主机变成了一堆废铁。
“搞定！撤！”她冲出门外，对着还在奋战的顾承渊大喊。
就在他们准备突围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顾承渊的侧翼。
那人同样一身黑衣，但气息完全不同，没有丝毫杀气，动作却快如闪电。
顾承渊心中一凛，转身格挡。
两人手臂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顾承渊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好强！
然而，那神秘男子并未追击，反而趁着交错的瞬间，将一个冰冷的东西塞进了顾承渊的手心，同时极低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男子身形一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仓库的阴影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承渊一愣，摊开手心，发现是一串车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还愣着干嘛！跑路啊老铁！”林小婉一把拉住他，两人趁着黑衣人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有些混乱的当口，朝着吴东升指引的、刚刚被神秘人打开的一扇通风口冲去。
一路狼狈逃窜，两人终于在码头边缘找到了钥匙对应的黑色越野车。
坐进车里，顾承渊才来得及喘口气，他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真正的敌人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林小婉凑过来看了一眼，满脸疑惑。
顾承渊没有回答，他启动了车子，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神秘人最后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去看看后备箱的礼物，它会告诉你，你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车子在安全的地点停下。
林小婉打开了后备箱，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密封的档案袋。
回到临时落脚的安全屋，林小婉迫不及待地打开档案袋。
当她翻阅着里面的文件时，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是一批E集团与军方某个秘密部门的合作协议，内容触目惊心。
“怎么了？”顾承渊递给她一杯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林小婉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凝重，她声音发颤：“我们都想错了……E集团不只是在商业上操控豪门，他们在……他们在训练替代品。”
她将一份文件推到顾承渊面前，上面印着数个政商界大人物的照片，旁边是身体数据、行为模式、心理侧写等详细分析。
“回声计划……原来是这个意思。”林小婉喃喃道，“他们要像回声一样，完美复刻这些权力核心的人物，然后……取而代之，从内部接管一切！”
这个发现，让之前所有的商业斗争都显得像小孩子过家家。
这己经不是商战，而是针对整个权力架构的颠覆。
良久的沉默后，顾承渊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他拿过文件，目光坚定地看着林小婉：“那就让他们知道，克隆体永远是克隆体，真正的继承人，不会这么轻易倒下。”
当夜，万家灯火。
顾承渊站在公寓的阳台上，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他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
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他轻声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不只是反击。”
林小婉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栏杆，看着城市的璀璨夜景。
良久，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一丝决绝，和无尽的智慧。
“当然，”她侧过头，迎上顾承渊的目光，“我们要重新定义游戏规则。”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己经超越了言语。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复仇者或自保者，而是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棋手。
顾承渊掐灭了烟，将那个从码头拷贝了绝密数据的口红U盘放在手心，轻轻着。
它冰冷的触感，仿佛在提醒他，这场游戏的入场券，究竟有多么沉重。
而里面的内容，将是他们重新定义规则的第一张，也是最关键的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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