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林小婉站在旋转玻璃门前，指尖轻轻拂过素白色裙摆上的蕾丝边。
她今天特意选了这身酷似婚纱的裙子——并非为了顾承渊，而是要让许梦瑶看清楚：当年那个被她推到替身位置的落魄女孩，如今站在这里，比任何“真千金”都光彩照人。
“林小姐。”李娜律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色西装裤的裤脚沾了点法院台阶上的灰尘，“首播申请通过了，但我还是要再提醒你——”她推了推金丝眼镜，“许梦瑶的粉丝后援会己经在法院门口举着‘我们相信瑶瑶’的灯牌，等会儿庭审画面一旦流出，网络舆论可能会产生反噬。”
林小婉转过身，透明文件袋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梦瑶亲笔签署的绑架指令书、给绑匪的转账记录截图，还有录有她指挥孙强“把人关在地下室，别让警察找到”的语音备份。
“李律师，”她晃了晃文件袋，“你见过有人用‘闺蜜纪念册’当证据吗？”
李娜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还真没见过。”
法庭的电子门“叮”的一声打开，顾承渊的身影从里面转了出来，黑色西装衬托得他的肩线更加挺拔，腕间的百达翡丽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了一眼林小婉手里的文件袋，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裙子，喉结动了动：“冷吗？”
“不冷。”她歪了歪头，“顾总该不会以为我穿成这样是为了——”
“为了让某些人看清谁才是站在光里的人。”他替她说完，伸手想要接过文件袋，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
“这是我的武器，得自己拿着。”她扬了扬下巴，率先朝法庭里走去。
旁听席己经坐满了人，前排几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正在调试设备，后排许梦瑶的粉丝举着应援牌，其中一个穿着粉色卫衣的小姑娘看到林小婉进来，突然喊了一声：“替身也配坐原告席？”
林小婉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身看向那个姑娘。
小姑娘大概刚成年，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显然熬了夜。
她想起上周在警局，许梦瑶还握着她的手说“小桃是我最乖的粉丝”，便弯了弯眼睛：“小桃，你知道你姐姐让孙强绑我时，说过什么吗？”
小姑娘愣住了。
“她说‘替身就该待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林小婉举起手机，播放录音里许梦瑶尖利的声音，“现在你觉得，是替身该待在阴影里，还是说谎的人？”
旁听席上响起了零星的议论声。
顾承渊走到她身边，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了后排投来的视线。
“全体起立！”法警的声音像一根银针刺破了空气。
审判长落座的瞬间，许梦瑶突然从被告席上站了起来，手铐撞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头发乱糟糟的，眼尾还沾着昨晚哭花的睫毛膏，盯着林小婉尖叫道：“你凭什么坐那里！你不过是顾太太的替身！是我把你推进顾承渊怀里的！”
“瑶瑶冷静！”许梦瑶的辩护律师慌忙去拉她，却被她甩开了。
林小婉把文件袋轻轻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最上面那张绑架指令书：“许小姐，你记错了。”她调出手机里的录音，按下播放键——
“晚晚，豪门婚姻别太认真啊。”是许梦瑶两年前在咖啡厅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我们这种替身，能捞点钱就赶紧撤，别真动感情。”
法庭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许梦瑶的脸瞬间变白了，她踉跄着抓住被告席的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你、你什么时候录的……”
“你劝我别认真的时候。”林小婉把手机放回包里，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整理下午茶的刀叉，“我这人记仇，所以每次你说‘替身就该怎样’，我都记下来了。”
轮到顾承渊出庭作证时，审判长的问题还没问完，他就首接看向审判员：“我相信林小婉。”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压舱石砸进了满庭的喧嚣之中，“从她替我挡下那杯酒开始，从她在股东大会上替我解困开始，从她在地下室被关了三天还能笑着说‘顾总该来接我了’开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听席上涂着正红指甲油的顾夫人，“即使全世界都怀疑她，我也不会。”
顾夫人的手指在膝盖上蜷成了一团，涂着碎钻甲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反对！证人陈述与案情无关！”许梦瑶的律师拍桌喊道。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顾先生，请针对绑架案相关事实作证。”
“好。”顾承渊转身看向许梦瑶，“我可以证明，所有指向林小婉的不利证据，都是许小姐联合顾天泽伪造的。”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份鉴定报告，“这是笔迹鉴定，那份‘林小婉同意假结婚’的协议，签名是许小姐模仿的。”
许梦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顾承渊，你护着她有什么用？你妈早就说过，她这种替身……”
“够了。”顾承渊的声音冷得像冰锥，“许小姐，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宣判结果出来时，法庭的电子钟刚跳到下午三点。
“被告许梦瑶犯绑架罪、非法拘禁罪、伪造证据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审判长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
许梦瑶瘫坐在被告席上，法警过来带她时，她突然扑向林小婉，手铐链子哗啦作响：“你赢了又怎样？你永远是替身！永远——”
“我不是来复仇的。”林小婉侧身避开她的手，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只是要告诉所有人，替身也可以活得比主角更耀眼。”
法庭外的阳光正好，顾承渊靠在黑色迈巴赫旁等她，手里晃着一个银色U盘。
林小婉走过去，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这是什么？”
“上次你说在顾宅旧仓库找到的视频。”他把U盘塞进她的手心，指腹擦过她虎口的薄茧，“我想看看。”
她捏着U盘，抬头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那你得做好准备，可能会爱上那个‘假身份’的我。”
“己经爱上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里面衬裙上绣的小朵茉莉，“真的假的，我都要。”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她拿出来，屏幕上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顾家老宅地下室，有你要的答案。”
林小婉指尖微微停顿了一下，抬眼时顾承渊正替她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笑着挽住他的胳膊：“顾总，送我回家？”
“回我们的家。”他打开车门，目光扫过她藏在身后的手机，眼底闪过一丝暗涌。
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法院的青铜狮子，远处传来新闻车的鸣笛声——明天的头条，大概会是“替身原告逆转庭审，豪门恶女获刑十年”。
但林小婉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
毕竟，真正的秘密，才刚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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