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刚捏着内存卡的手在发抖，手机屏幕亮得刺眼，顾天泽的铃声像催命符。
他灌了口冰威士忌压下怒火，接通时尾音都在颤：“老顾，你那小侄女的手段比你狠多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顾天泽的声音像淬了冰：“我让你盯着她，不是让你被她反将一军。”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黄志刚踹翻脚边的垃圾桶，玻璃碎片溅到裤脚，“王伟松反水，我保险柜里的备份合同被偷——他们肯定要搞并购禁令！”
顾天泽的呼吸声突然粗重：“提前启动并购流程。今晚十点，法务部带着合同去公证处做备案。”
“你疯了？流程没走完——”
“没走完也得走！”顾天泽拍桌子的动静震得黄志刚耳朵疼，“顾承渊那小子最擅长釜底抽薪，等他反应过来，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黄志刚盯着墙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十七分。
他扯松领带，突然想起林小婉离开酒店时发梢的金粉——那哪是庆功宴的装饰，分明是她故意留下的狐狸尾巴。
同一时间，顾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亮如白昼。
顾承渊捏着黄氏并购流程的内部通知，指节泛白。
助理小陈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一旁，屏幕上跳动着实时监控：“黄氏法务部半小时前从地下车库出发，目的地是市公证处。”
“申请临时禁令。”顾承渊突然开口，声音像冻过的钢刀，“理由？合同条款存在重大瑕疵。”
小陈愣了愣：“可我们还没找到具体瑕疵——”
“那就现在找。”顾承渊抓起西装外套甩在臂弯，“联系杨静怡，让她带着林小婉去法务室。半小时内我要看到分析报告。”
深夜的顾氏法务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
林小婉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面前摊开的合同足有三百页，边角被她用荧光笔标出二十几个问号。
杨静怡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停在某页末尾：“这里。”
林小婉凑过去，只见条款末尾用六号字印着：“若第三方提供相反证据，本合同无效。”
“这是埋雷条款。”杨静怡抽出钢笔在纸上画圈，“黄氏和顾天泽签合同时，肯定默认不会有第三方介入。但我们要是能证明存在相反证据——”
“比如刘建平的证词。”林小婉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文件，最上面是张手写的忏悔书，“那老东西被软禁后，我让护士给他下了点‘回忆加强剂’——他承认合同上顾承渊的签名是伪造的。”
杨静怡挑眉：“你该不会往他粥里加了真话水？”
“哪能啊，我就是说‘您孙子的学区房贷款，顾总说可以帮忙续期’。”林小婉眨眨眼，“他当场就哭着把伪造流程全招了。”
窗外的天渐渐泛起鱼肚白，两人在合同上贴满便签时，顾承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法院听证会九点开始。”
林小婉抬头，见他西装笔挺，眼底却浮着青黑。
她把最后一份鉴定报告推过去：“笔迹专家凌晨三点出的结果，保证让黄志刚的脸比他保险柜还花。”
顾承渊的指尖在报告上顿了顿，突然低笑：“昨晚是谁说‘别让我说你从未相信过我’？现在倒成了我求着你帮忙。”
林小婉抓起外套起身，发梢扫过他手背：“顾总，我这叫‘战略性帮扶’——毕竟某人上次被顾天泽阴的时候，连对方用的是哪招都没看出来。”
法院听证厅的吊灯晃得黄志刚眼花。
他捏着合同正本走上台，西装口袋里的降压药硌得肋骨生疼：“法官大人，这份合同由顾氏现任总裁顾承渊先生亲自签署，具有完全法律效力。”
顾承渊起身时椅子发出轻响，他举起一份复印件：“请问黄总，这是谁签的？”
所有人伸长脖子——正本上的“顾承渊”字迹刚劲，副本上的签名却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写的。
黄志刚的喉结动了动：“这...这是伪造的！”
“确实是伪造的。”林小婉从旁听席站起，高跟鞋敲出清脆的节奏，“但伪造的不是这份副本，是正本。”她把一沓资料递给法警，“这是笔迹鉴定报告，证明正本签名系刘建平先生模仿。还有——”她晃了晃U盘，“刘先生承认伪造合同的录音。”
录音里传来刘建平带着哭腔的声音：“顾天泽给了我三百万...说只要模仿顾总的签名，就能帮我儿子还清赌债...”
黄志刚的脸瞬间白过墙灰。
顾天泽“砰”地拍响桌子：“你到底是谁！顾承渊的情妇？”
“顾叔叔这话说的。”林小婉歪头笑，“我要是情妇，怎么会在您派替身闺蜜抢我身份时，帮顾总找到她养母收黑钱的证据？又怎么会在您买通王伟松女儿辅导员时，刚好拍到现金信封？”她顿了顿，“哦对了，您上周让人往我咖啡里下的泻药，我化验过了——是番泻叶，效果挺猛的，谢谢啊。”
法庭里响起零星的笑声。
法官推了推眼镜：“经审查，合同存在伪造签名及重大瑕疵，本庭裁定并购合同无效，并冻结相关账户。退庭。”
顾承渊转身时，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林小婉身上。
她冲他比了个“收工”的手势，转身往外走，真丝裙角扫过地板，像片不肯停留的云。
顾承渊回到办公室时，桌上的电脑在闪。
他点开邮件，标题是“下次别再让我替你擦屁股”。
附件视频里，“他”坐在办公桌前签署文件，可仔细看，那男人的耳后有颗痣——他自己根本没有。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婉的消息：“今晚别点外卖，我让阿姨煮了你爱吃的萝卜牛腩。”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正打算回复，楼下传来快递员的声音：“33楼林小婉小姐，您的快递到了。”
顾承渊推开窗，看见穿制服的快递员正把个黑色纸箱放在门口。
晚风掀起箱上的封条，露出一角暗红——像是某种请柬的颜色。
他捏了捏眉心，突然想起视频里那个“自己”耳后的痣。
而此刻，33楼的房门前，黑色纸箱静静立着，里面的东西正等待被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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