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她说这些做什么？”殷墨辰本来就为着长庆和亲一事烦恼着，还没决定，林婉瑰就与长庆说这些，岂不是让长庆徒增烦恼。
“臣妾说的不是实情吗？”林婉瑰才不管殷墨辰在想什么呢，一句反问，逼得殷墨辰没话说。
殷墨辰知道自己说不过林婉瑰，“你……你先回去。”
“那臣妾告退。”林婉瑰向着殷墨辰行了礼，还不忘对着伏案而泣的长庆再补上一句，“长庆记得要乖一些哦，不然以后岁月有你难熬的时候。”
殷墨辰看着林婉瑰走了，来到长庆身边安慰：“长庆不要听皇后乱说。”
“皇后娘娘真的是乱说吗？”长庆不打算继续追问，换了个话题，继续说，“皇兄真的打算让我和亲。让我嫁给那粗鄙之人？”
“和亲之事让朕再想想。”殷墨辰没想到在他面前一向懂事的长庆，竟也会学着林婉瑰的样子逼问他。
“皇兄不如赶紧答应了，反正总是会答应的。这可能便是我长庆长公主的命。”长庆看着殷墨辰的样子，想起林婉瑰的要求，首接开口，将殷墨辰对她的愧疚感，再次往上拉拉。
“长庆。”殷墨辰看着盯着他的长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私心肯定是不想让长庆去和亲的，也在努力想办法。但他不光是长庆的兄长，还是这岳洹的君主，他做决定，自然是要为岳洹考虑的。
万乘之国，当真是令人头疼。可是，祁国一个边陲小国，怎么就在这短短数年间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祁国君王未换，也未曾听说祁国出了什么能人异士，祁国这样，必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只是这高人又是谁，助祁国强大又有何目的。
“就像皇后娘娘说的，她父亲位及人臣，她仍不能任意选择择夫婿。婚姻嫁娶，还不是由一道圣旨决定。”长庆看出了殷墨辰的为难，但仍然没有放弃拉殷墨辰的愧疚感。
“我身为长公主，何其尊贵，但在民心、皇命之下，又岂是我的一句不愿能担得起的？这一切又岂能容我说一句不愿。”
“皇兄不如也给长庆一道圣旨，将长庆嫁去祁国算了，反正皇命难违。”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殷墨辰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长庆，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
牺牲一人可换岳洹边境太平，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一本万利，怎么都不亏的买卖。
可是，要牺牲的人是他的妹妹，是与他一路从不受宠、活得还不如宫中奴婢到站在如今高位的妹妹，他狠不下来那个心。
若是要牺牲的女子不是他的妹妹，或许他也会认为，用一个女子，就可以换取边境太平，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毕竟，不是所有女子，都可以产生这么大的价值。
况且，牺牲女子去换来的一时太平，当真就是君子所为吗？
“皇兄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长庆推了殷墨辰一把，又将头埋在两臂之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殷墨辰想要伸手安慰安慰长庆，却最终还是放下了，叹了口气，出了长乐殿。
这个看起来己经无解的选择题，真的不能有第三种解法吗？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出了长乐殿，走了几步，米灵在林婉瑰身边轻声发问。
“怎么，你有想法？”林婉瑰偏了偏头，挑着眉看着米灵。
“嗯——按照惯例，您今日是会去见得罪了您的嫔妃，不知小姐今日，可是要如此安排？”米灵略作思考，开口回答。
“你都说了是惯例了，那便走吧，去见见那凑到我面前挑衅的魏贵人。”
“是。”米灵看向身后跟着的人，“你们，都先下去吧，我陪着娘娘便好。”
“是，奴婢告退。”
“小姐。”米灵扶着林婉瑰，另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
林婉瑰“嗯”了一声，抬步向魏贵人的居所走去。
这贵人的居所确实比不上妃嫔的啊，怪不得这宫里的女人，都要争着往上爬。
林婉瑰扫了眼院中的景象，示意米灵去开门。
“是你！”魏贵人抬手挡住从门外射进来刺眼的阳光，许久才看清来人。
“是我。”林婉瑰抚着手上可抵一座城的玉镯，寻了个位置坐下，“魏贵人，哦，不，魏答应可知，见皇后不行礼，视为以下犯上。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魏贵人咬牙切齿地跪下行礼。
“行了，起来吧，好歹也是后宫的主子，怎么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林婉瑰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神上下打量着魏贵人，脸上露出一点嫌弃。
听到林婉瑰这么说，魏贵人忍不住了，开口就是一顿吐槽。
“还不都是因为你，皇上下令将我禁足。这宫里的人，都是惯会拜高踩低的，见我被禁足，连伺候都敷衍了起来！”
“你猜，为什么你只能是个小小的贵人，而本宫是皇后？”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家世，我也是皇后！”
“家世？”林婉瑰嗤笑一声，“家世，不过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势。”却也是我无法摆脱的牢笼。
“你觉得不值得一提，是因为你一首在享受你的家世带来的便利。而我呢，我父亲只是个九品芝麻小官，我不自己争取，我又该怎么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
“我从来没有不承认，我出生就站在顶峰。可是，这也不是你可以对我耍心机，嘲讽我的理由。”
“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从来不会奢望男人那点廉价的宠爱，也不会怨天尤人。”
“命，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才叫命。命被别人攥着的时候，任凭你是高门贵女，还是氓，与那被圈养起来随时任人宰割的牲口，又有什么区别。”
林婉瑰抬手勾起魏贵人的下巴，看着魏贵人的眼睛。
“我昨夜接风宴上派米灵告诉你要降你的位分，不过是吓吓你，不必担心。”
林婉瑰松手，魏贵人便顺势跪了下去：“谢皇后娘娘宽恕。”
“好好想想吧，你若是连这点也想不明白，便也不值得我浪费的这些口舌。”林婉瑰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魏贵人看着林婉瑰远去的背影，以及慢慢关上的殿门，嘴角勾起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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