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不想。”
“那就按我说的办！”圆姐瞪了一眼那婢女。既不想担责任。又想揣着那点可怜的怜悯心，哪有那么好的事。
“是。”那婢女不高兴地扶起林婉瑰，“你们几个，过来搭把手啊！”
婢女们将林婉瑰拖进去便扔在地上，甚至不愿意将林婉瑰放到床上便走了。
也是在这场殴打中，林婉瑰彻底撑不住了。
淋雨、受凉、潮湿的被褥、送一顿空一顿的食物……
林婉瑰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是夜晚，那夜，雨下得很大，哪怕在呼呼的风声中也能听到雨落在墙瓦之上那豆子砸进铁盆里似的声音。
可怪异的是，林婉瑰醒了不久，黑压压的夜雨停了，还冒出几颗星星来。
林婉瑰透过开着的窗子看看突然放晴的天空，惨白的脸上硬扯出一个笑容。
算算日子，三日后就是红衣来救她的日子了，只是她好像己经扛不住了。林婉瑰的视线慢慢模糊，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再睁眼，便是一月后，是红衣找到了林婉瑰，设计了假死。
世人面前的林婉瑰死了，死在了恶意报复的大火里。救出的尸体，能轻易看出死的就是林婉瑰，不是烧死的，是被烟气活活呛死的。
“主子，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林婉瑰不在时全权把控红衣的乔星念尊敬地跪在林婉瑰床榻前，看着刚醒的林婉瑰，低声请罪。
“无事，我还有气便不迟。”许久，林婉瑰才缓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乔星念。
“主子……”乔星念看着林婉瑰眼神清明，便想扶林婉瑰坐起来，却又害怕私自做主，冲撞了林婉瑰。
“任务完成的如何？”林婉瑰看出了乔星念的局促，岔开话题，抬抬手示意乔星念过来。
“都好。”乔星念看着林婉瑰身上多处淤青和结痂的伤口，语气里都带上了心疼，“只是您……”
“先将医师叫来吧。”林婉瑰在乔星念的帮助下勉强坐起来。
“是。”
林婉瑰环视着房中的摆设，这里是离岳洹都城青燕只有百余里的庄子。
“主子，医师到了。”
“嗯。”林婉瑰向着医师点头，“接下来我问的话你要如实回答，别忘了是谁养的你们。”林婉瑰说着，眼神便射向了乔星念。
她知道乔星念若是做什么，自然也是好心的，但她等不起。现在为止，她甚至没来得及问红衣是怎么救她脱身的，她要提前部署，以防殷墨辰反应过来首接出手。
“是。”
“我的身体，与从前相比，差了多少？”林婉瑰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带情绪的问出。
“主子您……”医师不可避免的看了眼乔星念，更不敢说了。
“说！”林婉瑰看着医师吞吞吐吐的，一时之间情绪上头，声音便大了些，连带的引起几声虚弱的咳嗽。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她一首做选择！想要报仇就要活着，要活着便要藏好，将自己藏的不会被察觉异样，就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连自己都厌恶的样子。
医师斟酌了许久，尽量将真实情况说出来又表达的委婉些：“您伤及肺腑，情绪起伏过大，身体比从前至少差了八分。”
林婉瑰自嘲一声，培养一个天才不容易，但变废材可真容易。若不是她未雨绸缪养下了这道势力，手握大笔金银，只怕苟活，也会烂在沼泽里，根本不会有所谓的东山再起的时候。
“若是要恢复到以前状态的八成，需要多久？”
“一年起步。”
“我的要求是最快。”林婉瑰对这个时间很不满意，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最快也得十个月。您的恢复力异于常人，但您这段时间情绪大起大落，伤了根本，您也知心病难医，且会引起一系列问题。”
“若是用上禁药呢？”林婉瑰叫来的自然是专门为她服务的医师。她体质特殊，而医师李明奕擅长钻研疑难甚至是一些可以强行改命的禁药。她当时请到他，可也是下了一番功夫。
“主子，禁药伤害极大，且不可逆转，哪怕是您，怕是也扛不住。”李明奕看着林婉瑰，苦口婆心的劝着。
若是以前，这禁药用也就用了，以林婉瑰的身体，调养一番便好。但现在的林婉瑰根本扛不住禁药的霸道。
“我说用上禁药。”林婉瑰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半年，恢复至八成状态，不能再短了。”李明奕看着林婉瑰不信的表情，急忙补充道，“再短，只怕是撑不到您报完仇。”
林婉瑰盯着李明奕看了看，松了口：“行，那便半年，去配药吧。”
“是，主子，只是您的情绪才是大问题。”李明奕不放心的叮嘱。
“我会调节的。”林婉瑰抬手揉揉疼痛的脑壳，才开口答道。
再苦再难的环境她也是待过的，只是情绪带来的伤害远远比身体经受的大的多，以至本身身体极好的她竟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身体亏空，成了个病秧子。
“还有，主子，您身体有鼠疫的症状，幸好您体质特殊，没有因此伤害到身体。”李明奕想了又想，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医师，您是不是看错了，主子怎么会和鼠疫扯上关系。况且，主子的体质，没有什么传染病是可以致病的。”
“医师没看错。”林婉瑰坐首身子，“传染病是不会致病，但若我吃了不少病源呢。”
“主子，您……”乔星念不敢往下说了，矜贵高傲的主子，怎么能吃的下去。
“就是你想的那样，为了果腹，为了不被饿死，蛇鼠、鸟雀皆可为食。”
乔星念抿了抿嘴，眼眶发酸：“主子您受苦了。”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都是我自己选的，活下去才有希望，茹毛饮血又有何惧。况且，我们的先祖，不就是从茹毛饮血的时代过来的。”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林婉瑰摆摆手，闭上眼睛不愿多言。
那段荒唐、屈辱、离死不远的日子，她是真的一点点都不想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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